果然,第二天上午的时候,皇**里的小太监来传话,说是要请各位秀女前去饮茶,中午在峨宫中设宴,为大家洗尘。
岳盈换了身华丽些的宽袖长袍,觉得时辰有些不对,看向小太监的脸色,程式化的微笑,却毫无破绽。
默默把昨天看到文章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奇怪的是,似乎还有一些其他的东西也溜进了脑海中,是一些美得令人赞叹的字句,却不是自己看过的书上的。
未及细想,周爱英提醒道:“小姐,时辰不早了。”
无奈,岳盈只得带了周爱英,随着前来引路的小太监向皇**中走去。不过,出门的时候她灵机一动,把廊下唱儿歌的小白抓了来,往宽大的袖中一藏,以备不时之需。
茶会在峨宫的一个偏殿中举行,偏殿布置一新,除了正对着门口的台子上本就是皇后的软榻外,两边又安放了屏风和案几。贵族间流行的案几还是那种需要人跪坐在一旁的矮几,案几下铺着席子,一侧是锦缎的软垫,供人坐着。
一般来说,男子除了跪坐外,还可以盘腿坐在上面,而女子为了仪态,只能跪坐在上面。
岳盈很是不喜欢这种礼节,因为在青岭时,岳家没有这么繁杂的规矩,她虽然也会跪坐,但时间一长,双腿便会麻掉。
不出所料,岳盈又是最后一个到的,离得最远,再加上宫人们最后一个去通知,想早到,都是不能的。
看着岳盈又是姗姗来迟,苏樱冷笑一声,阴阳怪气道:“岳小姐果然是娇弱,走个路都一摇三晃的,昨天迟了,今天又迟了。”
其他人也纷纷看过了,都是一副看戏的神色。这些小姐们倒是很抱团,很短的时间内就形成了一个小团伙,虽然苏樱咋呼的欢,这个小团伙的头目却不是她。
岳盈暗叹,苏樱真是个愚蠢的人,皇后还没说话,她先抢着说了,虽然皇后知道她是有意讨好,但如此不知规矩的人,终究没有好果子的。
不予理会,岳盈走到皇后座前,倒身下拜,道:“民女岳盈来迟,还请皇后娘娘责罚。”态度恭谨,表情浅淡。
皇后看着她的表情,就像一泊静湖,毫无波澜,想想她昨天也是这个表情,一时倒是来了兴趣,开口道:“嗯,你自愿受罚,倒也是个明事理的,那你说,我该怎么罚你呢?”
端坐在两旁的小姐们一听此言,一个个更加来了精神,眼睛灼灼地亮起来。
岳盈恨不得拂袖而去,想当初被抓到幽冥教的时候都没有受这等的闲气,如今皇后摆明了拿她当猴子耍,处处刁难,想着不管花影的事一走了之算了,这皇宫的守卫反正也难不倒幽冥的几大护法,但是突然又想到岳东福和萧越,一阵混乱,干脆也不思索了,回道:“岳盈来迟,惹皇后娘娘不开心,要罚,目的也是为了皇后娘娘能够开心。岳盈想,不如就罚民女变个戏法,逗娘娘开心吧。”
皇后微微一笑,听似柔软的话语中透着凛冽,道:“你且变一个,变得好,有赏,变不好,就要重罚了。”
岳盈点头称是,心里已经有底了,既然皇后是个爱鸟之人,那就是小白出场的时候了。右手举至前胸,对着怀中微微拉开,小白眼巴巴地蹲在袖中的一个袖袋中,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岳盈对着它眨眨眼睛,小白马上会意,张开黑黑的鸟嘴,叽里呱啦地唱起了一首童谣,正是小六没事的时候教给它的,为了逗岳盈开心。
“我是一个读书郎,脸上鼻涕长,爱吃饭,爱睡觉,不爱上学堂,先生揍,爹爹打,每天屁股忙……”声音稚嫩如同三岁的孩童,捏腔拿调,滑稽异常。
众人开始都是一惊,后来听清楚袖中的声音唱的什么,都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当然,皇后也不例外。
唱完了,皇后仍然忍不住笑,问道:“你那袖中,可是一只鹦鹉吗?”
“皇后娘娘果然眼力非凡,正是一只鹦鹉。”岳盈也开始拍马屁了,说完了,自己先心里一阵恶寒。拉开袖子,小白扑棱棱地飞了出来,转了一圈,落在岳盈肩头。
皇后一看到小白飞出来,羽毛雪白,样子可爱,便喜欢上了,依稀还觉得有些眼熟,后来一想白色的鹦鹉都长得差不多的,便没太在意,依照先前的约定,还赏了岳盈些小东西。
众秀女看到皇后展颜微笑,心中有些可惜,这么好的机会都没让岳盈出丑,反而让她露了脸,神色各异地坐好,宫人们开始上茶。
饮茶本来是件简单的事情,可是到了皇室,却多出了许多繁琐的环节,每一桌都有一个宫人专门伺候,从煮水开始。水也不是一般的水,而是取自虎池湖心之水,那湖心有一处暗泉,暗泉只得每日子时喷涌,这水便是子时泉眼中的水,清澈甘冽,只有皇室之人才有福享用。
另外备茶,洗具,洗茶种种名目,不胜枚举。
岳盈安静地等着,看那茶一身碧色,尖尖的一点,正是茶叶萌发后最嫩的一点幼芽,是之前没有见过的,昨晚看的茶选上好像有,叫金芽,乃是专供之物。
等了半天,茶叶终于泡好了,只见茶汤一派通透的新绿之色,观之似乎看到一片初春,心里莫名地燃起希望,茶香袅袅,氤氲在空气中,清新中带着勃勃的生机,似乎那茶叶吸食了虎池的泉水,还在生长。
端过茶碗,岳盈再仔细地嗅,不由醉在其中,轻轻地抿了一口,那柔美的香韵一瞬间便传遍了四肢百骸,如此,整个人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