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月圆之夜,银盘般的月亮爬上了梧桐之巅,一人双手持萧盘腿坐于梧桐叶上,远远望去,如人在月中。此人抬首望月,月光照在他的脸上,霎时间,天地万物黯然失色,这是怎样的惊世之姿!
只见他肤如凝脂,如霜赛雪,眉若剔羽,斜飞入鬓,目似秋湖,烟雨迷蒙,鼻梁挺直,如凿如刻,唇若春花,欲说还休,身姿挺拔,玉树临风,眉宇间隐现淡淡哀愁,表情浅淡,莫辩雌雄。
此人便是凤倾城。
“今夜它会不会来?”凤倾城望月喃喃自语
“当然不会啦!”梧桐树下,一个声音清脆的回答。
垂下眼睫,凤倾城神情落寞,道:“你总是泼我冷水。”语气有些萧条。
“泼热水怕您烫着!”清脆的声音毫不犹豫地回答
“……”
“凤儿眼睛长长的,羽毛是鲜红色……”凤倾城眼波一转,闪过一丝促狭,悠悠地说道。
“啊——救命啊——!”树下,一个声音哀嚎“主子,这些话你都说了上万遍了,翠翠我听得都要脑浆外溢了,求您发发慈悲饶了我吧……!”一个宫女打扮的女孩双手抱住梧桐树,指甲不停地挠着树干,鹅蛋脸痛苦地皱成一团。
“你的脑浆都溢了几百回了吧。”凤倾城微微一笑,不咸不淡的说。
哪里有六皇子,哪里就有宫女翠翠,因为翠翠是他的开心果。
放开树干,名叫翠翠的宫女刷的变出了一本册子和一支笔,开始笔走龙蛇,一边嘟囔着“皇子外传第五百七十七回——月中皇子忆往昔流连,树下侍女想来日暗淡!倾城皇子第一百九十三次登顶梧桐,不顾侍女脑浆外溢继续说着已经说了上万次的言辞……”
树上的凤倾城无奈的笑了笑,一纵身,一片落叶般轻飘飘地飘到了地上,用萧管敲敲翠翠的脑门“你又在拿我写文章,卖的钱怎的一点都不分给我?”
“呵呵,那点小钱哪里能够入您的眼呢?还不够您买一个纽扣。”翠翠笑嘻嘻的收起册子,心想:你的纽扣都是价值连城的宝石,我那点稿费也就只能看一看,哼!
随即才想起自己前来的真正目的,正色道:“皇上来看您了,在厅堂等呢。”
凤倾城一阵疑惑“父皇?大晚上的他怎么来了呢?”
凤倾城自十六岁时便搬出皇宫,自己立府,取名叫梧桐阁,如今明德皇帝呆的厅堂叫栖凤堂,总之一切都以凤为名。
明德皇帝现年四十有二,坐在太师椅上闭目养神的样子犹如一头假寐的雄狮。
“栖凤堂……栖凤堂……”他喃喃的念着,微微皱起了眉。
凤倾城来到明德皇帝面前倒身下拜,施礼后,试探着问:“不知父皇深夜到此有何要事?”
“哎——!”明德皇帝长叹一声“为父忧心啊,是以夜不能寐,才走到了这里。”说着,他浓眉紧锁,一副愁苦的样子。
凤倾城的眉毛微微抖了抖,就知道他老子又开始画圈了,要是说出愿意为他解忧的话,就等于跳入了他的圈套,于是凤倾城微笑道“不如儿臣吹奏一曲近日新编的曲子给父亲解闷吧。”
明德皇帝脸黑了黑,小把戏没作用,转而用有些愠怒的口气道:“你今年也二十二岁了,早该替为父分忧了,怎么整天还光想着弹琴奏曲啊!你是要气死你父皇吗?”
凤倾城嘻嘻一笑,“国家大事自然有五位哥哥分担,我又不懂,去了,也只有给大家添乱。”
“哼!”明德皇帝一甩袖子,这小子软硬都不吃吗?于是更加生气了,嚷嚷道:“你还真以为为父老糊涂了吗?你有什么不懂的吗?!在老子面前还装?!”
“父皇恕罪!”凤倾城立马跪倒在地,坚决耍赖到底。
明德皇帝缓了缓脸色,道“为父的心思,你是知道的……”他的心思就是等他百年之后,六皇子能够继承大统。
“可是儿臣生性懒散,恐怕——”凤倾城对于继承大统完全没有兴趣,总是千方百计的逃避,从他六岁的时候就开始了。
“你!”明德皇帝的脸又黑了,如此地被他拒绝,已经不下几十次了,他实在不明白这个儿子是怎么想的,天下哪有一个男人对权力毫无兴趣的,看他那五个哥哥,平日里为一点权力争得面红耳赤的,而他则天天高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没办法,他最后只好采取强制手段,厉声道:“现如今国家有事,再容不得你耍赖推脱!”
看父皇真的动怒了,凤倾城便不再言语,老实地听着。
“邻国虎啸国近日有些异动,当朝的周太师突然被贬,回到青岭故里,而青岭乃是临近我凤玄国的重镇,你平时最爱游玩,这次就去看看吧。”明德皇帝一口气说完,起身便要走。
“可是,青岭路途遥远,儿臣恐怕……”凤倾城有些为难。
“恐怕错过了下一个月圆之夜?”明德皇帝希望得到否定的回答,把尾音挑得高高的。
“是!”凤倾城回答得嘎嘣脆。
“啊——”明德皇帝气得直挠心口,眯了眯眼,使出了杀手锏“那好,你既然不愿意出门,那就把另一件事情办了吧!”
“这——”凤倾城有不好的预感。
“如今,你母后已经着手开始给你物色好的妃子人选,今年不管你再以何种理由推脱,这立妃之事都是必须办的,从明天开始……”
“父皇,儿臣愿意前往青岭!”凤倾城果断的打断了明德皇帝。
明德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