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好慰问我调查抄袭的事儿。”没等姚晓凡开口,程一朵抢着回答。/p
有的真相会让人疼,但她不想再看到钱美丽挣扎和受伤了。/p
随后她拿出手机,给陶郁发了条信息。/p
“谢谢你送我来医院,谢谢你通知他们来照顾我。”/p
她知道陶郁不会回答,就像陶郁知道她不会答应她的条件。/p
“怎么样了,那个陷害你的王八蛋找出来没?”钱美丽挖了口炒面,直接塞进姚晓凡嘴巴,“惹谁不好,竟然把坏脑筋用在我们一朵身上,回头我画圈圈诅咒死他!”/p
“咳,咳!”程一朵轻轻喉咙示意她淑女点,一眼瞥见姚晓凡已经被逗笑了。/p
打完点滴,把程一朵送回家安顿好,天已经快亮了。/p
晨风舒缓,沿着云朵发光的脉络拂过脸颊。/p
姚晓凡发动汽车,沿街缓缓开着,“刚才应该多备一份,一朵起床肯定得饿。”半晌,他想起了什么,看了钱美丽一眼,没有再吱声。/p
钱美丽突然笑了起来。/p
“你笑什么?”/p
“天下之大,你喜欢谁都不行,程一朵除外。”钱美丽将坐垫上的残渣挨个捡起,放进面前的小垃圾桶里。那是被陶郁打破的,尖锐物体。/p
姚晓凡以为她在说反话,不自觉抬眼看着她,恍惚看到厚厚的粉底下似乎已经长出了星星点点的皱纹,一种复杂的情绪袭遍全身。/p
“我以前老觉得,喜欢林潇衡是天下最蠢的事,这会儿,我觉得喜欢程一朵才是最傻的傻瓜蛋儿。”钱美丽伸出手握住他,接住了一腔寒冷,“程一朵比林潇衡还轴,她喜欢上别人的概率比中彩票还低!所以这些年……辛苦你了。”/p
最后几个字轻轻拂过姚晓凡的心,有什么裂痕在慢慢治愈。/p
他以为钱美丽不懂,原来她什么都看在眼睛里,只是没有说。/p
“你要不要试着像我一样,只喜欢一个人?”钱美丽继续说,声音却开始飘忽,“毕竟,我比程一朵还高五公分。”/p
姚晓凡鼻子一酸,眼泪刚装满眼眶又忍不住笑出来。/p
“我想试试,我想试试。”他一直点头,没发现旁边的钱美丽已是泪流满面。/p
冰冷的商场,习惯了明枪暗箭,也习惯了人走茶凉。/p
不想背着处分寂寂无名地等待被遗忘,于是从学校退学,进了一家外企,拼了命地赶时间跑业务,想有朝一日等腰杆挺直了,就有权利决定自己的命运。/p
他拼着,学着,等着。等一切变成理想的样子,就能抛开过去的阴影,重新选择自己的人生,自己的爱人,朋友,一切。/p
可是越走越不对劲了,站上了自以为的高处,非但没有看到那一天到来的曙光,反而因为越来越多的羁绊,越来越身不由己。/p
没有人没告诉过他,从最开始,踏错了第一步,很多很多事情,他已经永远没有资格了。/p
“傻瓜蛋儿,不着急。”钱美丽的手用力握了握,传达着某种力量。/p
也许,他可以把这一刻的安心理解成爱情。/p
“谢谢你,傻瓜蛋儿。”姚晓凡反握住她,笑容久违的温暖,也一如既往地苍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