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等了多久,荷风才回来。/p
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恐惧,吴双侧过头问,“你们……”/p
“我们,没什么。”还是漫不经心的语气,像讲一个稀松平常的故事。/p
可是已经忍不住哭了起来,觉得内心承受了太多的东西,缱绻膨胀开来,压迫着她,剥夺了呼吸的权利。吴双边哭边喊,“我知道自己无权过问,轮资格可能是个最低贱的**!但我也是个女人,这种每天猜,自己和自己吵架的日子,我真的受够了!”/p
我是笨蛋还是傻瓜,明明在你看她的眼神里,读到了那种叫做爱的东西。却还一厢情愿地欺骗自己,那只是过去。/p
我用尽所有力气,努力扮演好这虚构的角色。见不爱见的人,说不想说的话,看你爱看的节目,我好想成为你生命里最重要的女人。/p
我不敢问你的过去,诚惶诚恐感谢你赐予的现在,我那么勇敢地,走向你啊。/p
荷风突然转过来,紧紧地,紧紧地把吴双拥在怀中。以就要不能呼吸的姿势,疯狂地吻着她。他们的心一同跳着,听不见有多剧烈,或是多孤独。/p
还有许多问题,可是此刻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什么都说不出来了。/p
偌大的房间,他们在沙发上疯狂地接吻。开始觉得无论多么努力,他的未来也不会有她。他爱过谁,还爱着谁,这些以为可以不在乎的事情,一下砸碎了心底的空白。/p
“对不起,吴双。”他抬起头,眼中滚落两行亮晶晶的痕迹,“我们在一起吧。”/p
“好,好。”吴双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哭。/p
她早就知做好了他随时消失的准备,所以那么用心地,把手牵得牢一点再牢一点。这一刻,她清清楚楚看到他心里的悲伤,万水千山,根根触目。/p
她的二十六岁就要结尾。爱越来越奢侈,已经赌不起也输不起了。/p
三姑六姨在群里问着“双儿什么时候结婚呀,”或者,“我瞧瞧双儿今年多大了?”“欧哟,不知不觉都这么大了!”“唉,学历高的女孩儿都嫁得晚,双儿她妈你不用担心。”各种语调,关心和看热闹的表情,想象着妈妈尴尬和无言以对的样子会于心不忍。/p
曾经期待的轰轰烈烈化成最实际的当下,任人观望,任人评论。/p
早几年还会满不在乎地撇撇嘴,继续走自己的路。/p
现在被时间孤独赶上了列车,刷刷地擦过,难以回头。/p
以为可以无所求地陪着荷风到老,可是连着一同蹉跎的,还是父辈双肩的光。/p
而这个时候,荷风接纳了她。/p
是不是爱情,还有什么好计较的呢。/p
微信群里,发来程一朵的“到家了,大家晚安啦。”/p
随后,钱美丽也“叮”的一声,“晓凡说下周他请,大家赏脸噢。”/p
吴双在屏幕里打下“我们在一起了”,又一个字一个字删除。/p
她不知道怎么形容现在的心情,喜悦夹杂着深重的失落,她问自己,到底想要的是陪伴还是爱。或者,她比自己想象的要贪心,已经得到比预想的更多,却还是想抓一把爱情。/p
荷风看起来很疲惫,带着一身酒气进去洗澡。/p
吴双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找了部喜剧片看,情节很好笑,她却一次次地把眼泪揉进去。想起高中语文老师讲过张爱玲写的《半生缘》,当曼帧和世钧分手之后一个人坐在电影院里看卓别林的喜剧,全场的人都在哈哈大笑,只有她泪流满面。那时候她不懂,现在好像明白了,就算怀抱温暖,心里的那部分无望还是坚硬地立在那里,那么孤独,那么在世界之外。/p
她好想要爱,要很多很多的爱,可是无处诉说。藏着一些隐秘的伤口,在肃然安静的世界里,听见遮住衣帽棉线吸饱泪水的声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