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想着,有人敲门。/p
徐瑞探出头,客气地寒暄道,“潇衡,忘了跟你说一声,正好课题组缺人,就让陶郁加入了!”/p
“听说了,她学术能力很强,好好培养会很不错。”林潇衡点点头。/p
“那你怎么把她推了?”徐瑞压低声音,凑近了问,“不会是为了避嫌吧!你们这组可是有师生恋的基因!”/p
“师生恋?”林潇衡不解地问。/p
“对啊,你之前的教授不也是吗,实验室带着个小徒弟,带着带着谈起恋爱来了。”徐瑞神秘兮兮地说,“听说教授的导师当年也是找了自己的学生。”/p
“也没什么的,咱们实验室天天跟仪器打交道,遇到个能说话的人就不错了,更别提女生了,你说是不是?”徐瑞半开着玩笑试探,“你现在二十多岁还好,像我快三十才谈了个女朋友,错过了幸福生活的最佳年龄!”/p
同事间的调侃,林潇衡有时候只是笑,懒得回应。总听说徐瑞性情古怪,没什么朋友,他倒没觉得古怪,只是想赶快结束这毫无意义的谈话。/p
摆弄着教授留下的花草,经过一整个冬天仍然生机勃勃。这些闲言碎语,不知道教授是怎么应付的,林潇衡歪着脑袋想。/p
阅完几个通知,往实验室的方向走。碰巧遇到门卫,扬着张明信片喊,“林老师!你们实验室的程一朵不在,能否把这个带给她?”/p
“好啊。”随手接过,发现明信片背面赫然署着林以安的名字。/p
内容很短,只有两行字:/p
“一朵,今天晴好,真想看看星辰大海。林以安”/p
将明信片揣进兜里,走了几步接到母亲电话,说表嫂刚刚早产,是个小女孩儿。因为体重太轻,必须要在保温箱观察一段时日。/p
“林以安呢?他还好吗?”婆娑着手里的明信片,他反复确认着内心的感觉。/p
“不好……”母亲声音低沉,“胃切掉了三分之一,化疗了十几次,听说癌细胞没有了,但白细胞也没有了……”/p
也就是说,一个轻微的细菌,都能将他打倒。/p
林潇衡的脑袋嗡嗡作响。/p
他不是没见过无常,最开始听母亲说林以安只是消化系统长了个肿瘤,做个切除手术就好,才几个月的功夫,病情已经如此严重。/p
可是林以安还这么年轻,年轻到根本不需要考虑生老病死。/p
“多亏了你表嫂,一个人在国内,千辛万苦地生下了孩子。有了这个孩子,所有人都觉得有了希望。万一……万一……以安出了什么事,你舅舅舅妈他们也算有个念想。”/p
她的语气,仿佛做好了告别的准备。/p
冷静下来,林潇衡努力回想关于林以安的往事。/p
他们天生迥异。/p
林以安外向,热情,目标明确,喜欢什么从不掩饰。/p
而自己内敛,安静,更多时候都活在自己的小世界。/p
因为年龄相仿,成绩都姣好,免不了被叔叔伯伯们比较。而他因为不喜欢大家抑扬顿挫地教导,常常借故躲开林以安。/p
林以安也不计较,还乐呵呵地帮他圆场。/p
除此之外,就是程一朵了。/p
他跑了小半座城市买来一笼包子说,给我讲讲一朵的事情吧。/p
算来算去,当时他也的的确确认为,如果要把程一朵交给另一个人照顾,林以安是最合适的人选。/p
在林以安面前,他总有天然的自我保护,甚至缺席了他结婚这样的人生大事。他总以为有很长的时间,他可以和幼时讨厌被比较的时光握手言和,而后和表哥痛痛快快地聊聊人生。/p
但现在林以安病了,而且以后也许,再也见不到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