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一朵生日，姚晓凡送来一个大鱼缸，很多彩色鱼在里面游来游去。/p
“你们实验室实在太安静了，给你送点活的！”姚晓凡得意洋洋。/p
“书上说鱼的记忆只有7秒，这是真的吗？”程一朵歪着头朝里看。/p
姚晓凡诺诺一笑，“你要听科学还是听文学？”/p
程一朵不明白他的意思，“那就科学吧。”/p
“事实上，鱼的记忆有7秒是一个伪命题。如果鱼的平均记忆有7秒，那么一些比较笨的鱼记忆岂不是只有2、3秒？这些笨鱼咬了一口食物以后，会不会忘了要把嘴巴里的食物吞下去？所以，很多科学研究都告诉我们，鱼的记忆远不止7秒。”/p
程一朵的眼睛忽闪忽闪，她被这个长长的答案征服了。/p
“那么文学呢？”/p
“文学就是，骗人的！”姚晓凡忽然哈哈大笑，“你上当的样子好可爱！”/p
“哼！”/p
你说，鱼会不会活得比人还轻松啊。/p
不管遭遇什么事，只要脖子扭扭尾巴扭扭，立马就忘了。/p
他们的鱼生随时都是崭新的。/p
他们每天都对着身边的小鱼说，嗨，很高兴认识你，来，我们一起吃鱼食吧。/p
唱唱歌跳跳舞，久处不厌。/p
实验室有了几条鲜活的生命，好像真的多了些乐趣。在阳光下喂喂鱼食，说几句悄悄话，生活多了几分朴实的层次。/p
“吃饭啦！”门口传来姚晓凡的声音，程一朵才发现已经快十二点了。/p
“等我一下下，马上好。”头也来不及抬，飞快地记下最后一排数据。/p
“看你灰头土脸的，一点都不像教授的得意门徒。”姚晓凡笑着开玩笑。/p
“喂，是在嘲笑我吗？”程一朵回过神，一把将手中的包甩过去想教训教训他，不料侧身被姚晓凡揽进怀里，时间仿佛静止了般，只听到他的心一下一下跳得飞快。/p
很久没有和男生有过亲密的距离，她的脸噌蹭地红了。/p
“干嘛？”姚晓凡捧着她的脸乐不可支，“还没怎么正儿八经抱抱你，你倒自己送上门来了。”/p
“谁自己送上门来了！”程一朵着急地想辩解，才发现姚晓凡光顾着傻笑，根本没有在听，就气呼呼地径直往前走去。/p
冷冽的风将过往拖回地面。/p
程一朵一步一步走得松软。/p
她有一种不真实的错觉。/p
这种不真实胁迫着她一直跑，不想被姚晓凡追上。/p
不知不觉，她竟然把姚晓凡甩在后面将近五十米的距离。/p
直到后面有个声音急切地喊，一朵你怎么了。/p
一朵，你是生气了吗？我刚才不是故意那样抱住你的，我不知道你不喜欢，我下次不这样了。姚晓凡有些局促，心慌意乱地解释。/p
抬起头，才发现眼前的程一朵满眼都是泪。/p
“姚晓凡，和我一起很累吧？”/p
其实还不熟悉的时候，我经常见到你。/p
你的项目很出色，口才了得，有修养人也阳光，身边总是有形形色色的女生。/p
有的清新凌冽，有的笑颜如花。/p
你给她们讲笑话，你送她们回宿舍。/p
所以，你的深情时常让我恍惚，无论从哪个角度，我都不是你的选择。/p
或者说，像我这样被动的人，根本没有做过选择。/p
“怎么了，怎么哭了。”姚晓凡温柔地擦去程一朵的眼泪。/p
“一朵，你知道你最吸引我的地方是什么？”/p
程一朵摇摇头。/p
“你聪明，自信，温柔，也很得体。你从来没有一连几个电话找我，也不会为了一点小事喋喋不休，我一个阶段的实验做完了，只要找你，你总能答复我，告诉我你在哪里，你在做什么。你知道吗，做科研需要这样舒服和轻松的恋爱。大多时候，我们是互相独立的个体，有时候，我们也是对方的伴侣。”/p
程一朵愣了一会儿没有说话。确切地说，她根本不知道应该如何接话，这些漂亮的夸奖，听起来像一个和自己无关的人。/p
我有这么独立吗？/p
还是一直不愿意把最脆弱的一面展示给他。/p
“一朵，你是我这么多年来，遇到过最适合我的女孩子。”姚晓凡淡淡一笑。/p
“合适是什么意思？”程一朵冒出一句。/p
“傻瓜，合适就是和喜欢差不多，又比喜欢高级。”姚晓凡摸摸程一朵的头，“工科生表达能力不好，你就别钻牛角尖了啊。”还是一脸宠溺，无论路过的谁看来，都是彼此相爱的小恋人无疑。/p
程一朵安静下来。/p
她好像明白了姚晓凡想要的恋爱。/p
上课和实验的时候，互不打扰。/p
图书馆自习，也是一人一边，全程不会交流。/p
空的时候要知道她在哪儿，在做什么，那是他实验的安全感。/p
他的字典里从来没有她的需要。/p
尽管，他乐于以自己的方式解决她面临的困境。/p
他的喜欢，力拔千钧，也不容商榷。/p
想从林潇衡的故事里跳脱而开始的一段感情，看起来还是不对。程一朵不知道错在哪里，只是想着是不是因为自己没有经验，一开始对爱的理解就和别人不一样。/p
“走啦，煲仔饭快要卖完了。”姚晓凡一把拉过程一朵的手，蹦蹦跳跳向前奔去。/p
瞥见心事噗嗤落到地面，砸起无数尘埃。/p
这么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