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琛。林歆并没有意识到，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这个名字，就会时不时的，甚至有时是莫名的就从脑子里冒了出来，一遍又一遍。而此时，林歆的脑海里满是关于这个人的记忆。校门口被自己勒令回家换校服，在球场被他无端踢伤，他公然要帮自己写作业，他去家里探望，他问候自己的手臂，她给他一个耳光，他演凑初雪的约会，他跑到叠源市找她……他淋了雨，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p
“林歆！林歆？”欧阳静拿着一枝箭，递给正在神游的林歆，林歆恍然回过神来。/p
“你没事吧？”欧阳静关切地询问。/p
怎么说王睿也是当了半天的讲解员，三个女生还是很给面子的，在弓箭场玩了好一会儿。欧阳静看到刚刚林歆有些恍惚的样子，趁着王睿最后一枝箭射出，赶紧开口道：“我们去那边休息一会儿，你去看看骑马的同学们吧！”/p
想想女生们本来就都体力娇弱，王睿善解人意地点点头，临走前又想起了什么似的说：“你们先过去，我去给你们拿几瓶水过来。”/p
这次欧阳静没有拒绝，她不确定林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了，这时候拿瓶水过来，想必是更为妥当的。/p
于是，较为文静的刘思帆也哪儿都没去，就跟在林歆和欧阳静身边，看看随时能帮上什么忙，或者就这样做个伴。反正，跟着“领导”，总是不会掉队的。/p
三瓶水拿到了小凉亭，王睿就自行退下了。长条椅上坐着休息的林歆三人。/p
有一种流传很广，但却一直没有得到科学验证的说法——/p
人品守恒定律。/p
在接到天净沙打来的电话时，林歆才意识到，自己这么久攒下来的人品，已经到该花出去的时候了。/p
多看了一眼还在骑马射箭，玩得不亦乐乎的社员们，林歆拿起手机，对欧阳静做了一个手势，然后走到了一个无人的角落。/p
欧阳静会意，放下手中的烤串，轻手轻脚地跟过来，在离林歆大约三十米的距离站定——这样，就算是瞎子也知道，此时林歆正在做非常重要的事情，不宜打扰。/p
林歆这才接通电话：“喂，我是林歆，天净沙老师，您好。”/p
根据解铃还须系铃人的原则，林歆小说改编成剧本的事情，电视编剧委员会里的其他人，都不会开口说话。但不说话，不代表他们不关注。/p
尤其是在利益相关的时候。/p
在“西江蓝江影业”抛出极具诱惑力的提议时，林歆为什么拒绝得那么果断？因为就连她这种文坛小白都知道，要是天净沙自降身份，去当什么总顾问，那真就是他一辈子的污点了。/p
不管知不知道真相，只要知道事情的始末，所有人都会有同一个疑问：/p
你整他这一下，就是为了当个总顾问拿钱？/p
你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女高生中，不惜做到撕破脸的程度——莫非，她是你的私生女？又或者，你这头老子又了什么不该有的非分之想了？/p
而一旦舆论起来了，吃瓜群众也这样想、这样传，那么，可以预见到的是，一定会有人趁机落井下石。/p
影视公司固然会同仇敌忾——华夏国的影视审批制度几乎是全世界最严苛的，很多人早就在炒作要引入国外那些更为宽松的制度了，他们不可能放过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就算是电视编剧委员会内部，也未必没人会歪着嘴巴多说点什么。/p
文人相轻这句话传了几千年，一定是有其道理的。/p
所以，尽管可以联系上天净沙，问一下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但林歆也好，程、田二人也罢，都很默契地，没有主动找他说这件事情。/p
但既然他主动打来了电话，这个事情，倒是可以说道说道。这就是林歆为什么如此小心翼翼，生怕被人听到这个电话的原因。/p
不过，在那之前，也要听听他找自己想要干什么——像天净沙这种人，是绝不会打个电话只为了唠磕的。/p
“新的剧本我看过了。”/p
这是天净沙的第一句话，语气并没有任何起伏，情绪也没有任何波动，就像在讲一件完全和自己没有关系的事情，也就像之前气急败坏到差点进医院的那个人不是自己一样。/p
林歆没有说话，而是屏息等着天净沙继续。/p
“基本上，这个剧本忠实地还原了原着，我个人认为，没有什么问题；你是原着作者，你觉得呢？”/p
“我？我觉得，我从这个剧本里学到了很多。”/p
听着林歆实事求是的回答，天净沙爽朗地笑了起来：“我听说，对方本来安排你进编剧团队的，但小涛等了你很久，最后却听到你跑去大草原上玩的消息，你这态度，不是很端正啊。”/p
“小涛？”林歆有些意外地，念出了这个名字，但很迅速的，她就把这个“小涛”，和剧本上总编剧的名字“马涛”联系在了一起。/p
然后她很诚恳地回答道：“我不认识他，我也不知道他认识您。”/p
“他是我的徒弟，你这个本子，圈内也只有我的关系敢接了。这几天，他给你打了几个电话，但你不是关机，就是无法接通。”天净沙继续说道，“好不容易今天打通了，你还一直不接电话。他也是没办法了，才找到我，拜托我联系一下你。”/p
“我上午在骑马，不方便带手机；后来看到是个陌生号码，赶着吃饭，也就没有及时回过去，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