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凛冽,一阵紧似一阵,一辆马车从裴府大门平缓驶出,待转过巷口,就徐徐加速,直奔城门方向而去。
“这乌云催城的,夜里怕有大雪呢。”巴图说罢,一鞭子抡在马背上。他在裴夜手下待的年头不少,自是训练有素,接了命令并不多问,最快的速度准备完毕,随即驾车出发。
易倾南与王福贵坐在车厢里,此是寒冬,车帘早已换成最厚实的毡布,是以两人也不觉得冷,听得巴图的话音,易倾南掀帘往外瞅了眼,看着那阴霾的天气,心底的不安渐浓,勉强笑道:“幸好,我们出发得及时……”
既然是废弃的山神庙,想必破旧不堪,难挡风雨,不过还好,她有先见之明向裴夜要了马车,这一来一回顶多就一个多时辰,再大的雪也不怕了。
“小五你看,那边有卖糖饼的,好香……”王福贵长这么大还从来没坐过马车,更没坐车在上京繁华的大街上穿行,一路隔窗相望,嚷个不停。
“你呀,就知道吃,该减肥啦!”易倾南横他一眼,看着那憨厚无辜的笑容,自己也忍不住唇角上扬,才十五六岁的少年,就长得如此魁梧高壮,跟个巨无霸似的,若放在现代,那就是个标准的私人保镖形象啊!
马车很快出了城门,上得城外官道,人迹渐渐少起来,四周也逐渐开阔。
易倾南看着窗外不断掠过的景致,想起自己初来上京的情景,不觉出了神,走着走着,忽见马车驰入路边一条碎石小道,道路变窄,车厢也开始颠簸起来,过不多久,马车缓缓停在一处破落的庙宇前。
“小五,到了。”巴图在车前唤道。
“好咧。”易倾南答应一声,推着王福贵跳下车去,但见朱漆斑驳,瓦片稀疏,墙边的杂草足有半人高,几处飞檐尖顶从院墙内伸出,大门却是紧闭。
巴图一边栓马一边往庙门处张望,神情有丝意外,“咦,今日庙门怎么关着的?”见易倾南不解望着他,便解释道,“这山神庙是当地几个大善人出钱修建的,原是做附近村民祈福用的,后来荒废了,就作为过路人落脚之所,从来都不关庙门的。”
易倾南心道一定是莫老头在内将大门反锁了,于是笑道:“没事,巴图大叔你看着马儿,我们去敲门便是。”
说罢跟王福贵走过去,叩了叩那满是锈迹的门环,院内却没悄无声息。
“莫爷爷真在里面吗?”王福贵狐疑问道。
“我也不知。”易倾南踌躇了下,沿着院墙往庙后走,走着走着,见得一处残垣断壁,墙体矮了一大截,稍一使劲就翻身而上,跳入院中,王福贵也跟着跳进来,陪着她往里走。
刚穿过一条长廊,就见得前方有扇小门,两人还没走到门前,易倾南忽然听得一阵细微的脚步声,似有多人齐齐靠近。
“等下——”她心中警觉,本能去拉王福贵的衣袖。
王福贵都准备去推门了,冷不防被她一扯,莫名其妙回头,“怎么啦?”
就在这时,易倾南眼角余光瞥见人影闪动,雪亮的刀锋罩面而来。
有埋伏!
“快跑!”她反应极快,将王福贵推出的同时,自己也是朝着反方向撒腿就跑,边跑边叫,“救命!巴图大叔救命!”
跟巴图学习养马的时候,她曾经看到过他手臂上一道长长的伤疤,听裴宝说那是以前在战场上留下的,据说巴图武功不弱,府里除了七星卫,就算他最厉害了。
还没跑到院墙,就见巴图已经冲进来了,手里还拿着根长鞭,一鞭子就朝她背后击去。
“哪里来的贼人,光天化日之下,敢在京城撒野!”
易倾南惊魂未定,忙躲到巴图身后,又转头去看王福贵,不料却见两把明晃晃的钢刀架在其脖子上,不由啊的一声叫起来。
那边王福贵被两名黑衣男子钢刀逼挟,不敢动弹,而这厢巴图却与三名黑衣男子缠斗正紧,对方使刀,巴图用鞭,舞得虎虎生风,虽然鞭法娴熟,臂力过人,但对方胜在人多,又是联手进攻,根本占不到丝毫便宜。
“小五快走!去找将军!”巴图叫道。
易倾南看得有些傻眼,实在不明白这趟简单的接人之旅怎么会横生变故,变成匪徒拦截的凶杀现场,她此时本来已经退到院墙边上,听得这话却站着没动,以她的功夫或许能够逃脱,但巴图和王福贵怎么办,等把救兵搬来,两人恐怕早就凶多吉少!
打,又打不过;逃,又不忍心,怎么办才好?
“住手。”小门内突然传出一声。
黑衣男子闻声收手,巴图也是收起长鞭,戒备望向四周。
“你们是何人?”小门内的那人瓮声问道。
巴图挺起胸膛,沉声道:“我们是将军府的,路过此地而已,不知何故惹恼阁下,要下此重手?”
门内那人沉默了下,瓮声道:“一场误会,放他们走。”
黑衣男子立时散开退后,王福贵趁机跑了回来,低道:“小五你没事吧?”
“我没事。”
易倾南小声应道,张了张嘴,刚要开口询问莫老头的下落,却被巴图拽住手臂,“我们走。”
“可我爷……”易倾南被他抓得死紧,心知不妙,尽管惦记着莫老头,却也不敢逗留,随他一路疾走。
巴图一直将两人拖上马车,不等歇息,就将马车回转方向,驾车驰上小路,上得来时的官道,这才靠边停下,长吁一口气道:“刚才真是危险!”
王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