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一轮练完,气沉丹田,内息归位,趁着屋里没人,她便解开胸襟查看,只见上回左胸处被撞出的青紫已经消退了,不过那原本平坦的胸部还是微微有点鼓起,易倾南呆了下,又去细看右边,却见右边也是!
哎哟,小花蕾在长个头了!
易倾南又惊又喜,这一马平川的日子可终于要过去了,赶紧翻出那包碎布头,找了一截素白的,试着裹在胸前,因为才刚开始萌芽,所以也裹得不会太紧,最后还细心把结头打在身侧,虽然身上多了点东西,还不太习惯,但总得早作准备不是?
弄好之后穿好外衣,对镜一照,不错,怎么看都还是个飞机场。
剩下的碎布头,她直接剪开,撕成了尺寸合适的布带,理好放进箱子里,拿锁小心锁住,又把钥匙塞在王福贵铺位下方,床板与褥子之间的位置。
以往她这箱子里倒没装什么,只有些小玩意,对于上锁这事便是没太在意,但现在不同了,箱子里开始出现了私人隐秘之物,而且以后只会越来越多,所以箱子得时刻锁好,钥匙得妥善存放。
这存放钥匙的地点,她也是动了点小心思。
目前将军府这大环境还好,那些追杀她的黑衣人已经被莫老头引去了别处,就算上京城里还有残余势力存在,也不会对她一个小家丁有所注意,随着白沐的逃脱,那点危险因素也在离她远去;但这小环境却并不是风平浪静,黄芩总是爱针对自己,无时无刻不在找自己的麻烦,他手下那几人,态度也是暧昧不明,虽然近来有所缓和,但终归还是跟黄芩走得近些,还算是他的人,因此她在这寝室里还得处处留意,处处谨慎,千万不能让人抓着错处,必要时候,还得找准保护伞。
在府里,她的保护伞倒也有,周林自然是算一个,周家婶子才攀上关系,算半个吧,还有裴宝,这几回接触下来,她可领教了,他这人耳根软,心也软,若是弄得好也能算上半个,而这寝室里,人数就少了,想来想去,只能指望福贵。
王福贵长得牛高马大的,体格强壮,力气惊人,不仅是新人里,就是在整个家丁苑,都是出了名的大力士,用铁臂铜拳来形容他,一点都不过分。
黄芩上回出言不逊,领教了他的拳头之后,倒是收敛了许多,平时再不敢来招惹他,而其他几名少年便是更加不敢了,所以钥匙放在王福贵的铺位下,却比放在她自己的铺位下更为保险,而且大家都知道王福贵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一眼就能看穿的那种,根本不防他会私下藏匿物事。
一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众人果然是收工得晚,直接去饭堂吃饭,天都擦黑了才进寝室,腰酸背疼累得够呛,一见易倾南还在自己的铺位上昏昏睡着,眼红得要命,也顾不上说什么,急急抓了换洗衣服,去后院的浴室洗澡。
只有江玉涵过去关心问了句:“小五,你还没吃饭吧,饿不饿啊?”
易倾南摇摇头,眼睛又疲惫闭上了。
等众人都洗完澡回来,才见她慢吞吞从铺上起来,似是睡眼惺忪的样子,摇摇晃晃走出门去,下炕的时候还险些摔一跤,幸好被陆大庆眼疾手快给扶住了。
“小五你没事吧?”连常宽都觉出不对来了,这个小五,从来都是生气勃勃的,今天怎么一下子蔫了。
“没事,大概是睡太久了,我去撒个尿就回。”易倾南摆摆手,冲他一笑,出门去了。
三等家丁居住条件有限,茅厕就是澡堂的旁边,一个简陋的小棚子,王福贵早在棚子外面等着了,一见她快步走来,便道:“我侦察过了,澡堂子里现在没人,水也打好了,你动作快点!”
“知道啦!你给我盯着点!”易倾南一改方才颓唐的模样,精神抖擞,脚步轻盈,并不往那茅厕里去,而是闪身进了隔壁澡堂,哗啦几下剥去衣物,提起水桶就往自己身上浇下去。
脖子上的伤口已经被她弄得裂开,这会儿沾了水,药粉都糊在了一起,黄黄的,红红的,混合着,顺着冷水往下淌。
没办法,这是她能想到的最简单也是最有效的出府法子了,那就是——生病。
她这身体一向极好,现在又是夏天,想要淋点冷水受点风寒发点高热什么的,根本不可能,却幸好,颈上有道伤口,虽然已经上了药也结了痂,可是为了出府大计,她只好豁出去了,硬是把伤口给生生弄裂,再沾上生水,非要整出个伤口严重感染来不可。
她也清楚自己这底子好,一点水是不够的,所以让王福贵准备了几大桶,使劲往自己身上浇,还嫌不够,又用力去揉,再用水长时间浸泡着,直到桶里滴水不剩,低头瞥见那伤口开始红肿了,这才住了手,胡乱擦干了套上衣服出去。
今日总共才吃了早上那一餐,腹中空虚,又经此一番折腾,现在也不用装了,真的是脚下虚浮,四肢乏力。
这也算是自残了吧,也许旁人会觉得不可思议,觉得她心狠至此,可她却不在乎,为了能见翠丫,不管做什么都是值得的,这辈子,她欠翠丫的,欠石头的,欠这些伙伴们的,实在是太多了,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她暗下决心,今后要好好对待他们每一个人,用她一生的时间和能力去补偿。
夜色消散,晨曦初起,当天色泛起蒙蒙亮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