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故意放低身段,贬低自己,闭口不提猥亵侵犯的行为,只坚持一个原则,那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尤其是在对方态度尚未明确的时候,因为她相信,这也是老夫人的态度,若是自己一味强硬,说不准会适得其反,首当其冲落马,要知道,自己只是个最低等的小家丁,随便找个罪责惩罚棒打,再逐出府去,谁人又敢说什么?
还有啊,她都把自己贬低成野物了,那姓杨的sè_láng还不依不饶扑上来,真真是qín_shòu不如。
此番申辩中,她从头到尾都故意没提那将军主子,她想的倒也简单,男主外,女主内,都是各有分工的,虽然这回将军主子出手管了府内的事,但毕竟是私底下做的,没搬到台面上来说,自己也当考虑到他的难处,能闭嘴就闭嘴,能遮掩就遮掩,至于老夫人知道与否,那是另一回事,与她无关。
相较于那汇报之人攻击性的目的,她这样委曲求全,顾全大局,应该更让主子喜欢才是。
一番话结束,易倾南便是低头跪着,一动不动,看起来局促不安的模样,然而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那双大眼睛正滴溜溜转动着,猜想着老夫人的表情和回复,寻思着可能会有的情形与对策,以不变应万变。
说实话,这样猜来猜去真累啊,还不如让她汗流浃背在太阳底下干一天的活呢,由此可见,高门大院的水可深了,她现在还只是个小家丁,日子就过得这样艰苦,那些在主子面前当差的人,成天勾心斗角,算计来算计去的,还不得给累死!
屋里静悄悄的,也不知那老夫人在想什么,反正就是不说话,易倾南有点着急了,却不敢表露出来,等了又等,似是没支撑好身体,微微往前扑了一下,手掌及时撑地,才勉强稳住了,吓得低道:“小人不是故意的……”
其实她就是故意的。
故意做出这胆怯懦弱的姿态,好让对方心软,放松警惕。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不管如何,早点拿出个结论来吧!
如她所愿,裴老夫人轻咳两声,终于开了口:“听起来倒挺无辜的,不过说也奇怪了,那柴房在府里也是个偏僻地儿,这过路的人什么道不好走,偏偏就走去关你的那间屋子了?”
易倾南怔了下,这话听着怎么怪怪的,倒似在暗地指责她一般,而说话的声音温和委婉,面上表情也是优雅无害,贵妇人的清贵气度无损半分,叫人挑不出一点不是来。
话音刚落,扑通一声,那杨嬷嬷跟着一步,也面向裴老夫人跪下了:“老奴代我那不孝子向老夫人认错!”
裴老夫人惊咦一声,微诧道:“杨嬷嬷,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说话!”
杨嬷嬷咚咚磕了几个响头,这才抬眼含泪道:“老奴早年在雪地里受了寒,身体受限,膝下无儿无女,就这么个不孝的逆子,最近他日夜在家看书干活,改过自新,表现尚可,让老奴觉得很是欣慰,不免就夸了他几句,谁知他竟异想天开的,一心想着要重归府里,要为老奴争气,为将军和老夫人效力,这几日一再提起这事,老奴心知绝无可能,便一口回绝了他,可这傻孩子,跟老奴斗气,不知跑去哪里与人喝了闷酒,壮了胆又进府来寻老奴说情,可巧没找着老奴,迷迷瞪瞪路过柴房,听见那里有人叫唤,以为是进了贼,便走去查看,然后就碰到了易小五,这逆子喝了酒犯糊涂,把易小五当做潜进府里偷东西的歹人了,所以才动了手,都怪老奴平日管教不严,他是被逐出府去的人,实在不该再在府里出现,被人打了也是活该,请老夫人给这逆子,也给老奴降罪吧!”
她话中所说的这雪地受寒,其实是有典故的,那年严冬,她正是陪年少的裴老夫人出游赏梅,路上遇到意外,她为护主子,跌落马车掉进了雪堆里,由此受了寒气,终身不能生育,嫁人没两年,其夫婿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休了她,她回了娘家过得凄惨,后来又回了旧主身边做事,这一做就是二十多年。
这杨嬷嬷也是个有心计的,二十年来决口不提,只是在今日才眼泪汪汪道出,令得裴老夫人追忆往事,唏嘘之余对她也心存歉疚,感情的天平不自觉便已是倾斜过去,叹道:“春明这孩子我也是看着长大的,以前是年轻不懂事,现在也知道上进了,他是为府里着想才被误伤了,你得好好抚慰着,叫他好好养伤,我过阵就去跟将军说说,等他好了之后就回来吧。”
易倾南在底下听得真切,简直气得吐血,天底下真有这样不要脸的人呢,明明是欲行不轨的sè_láng,却偏生说成是一心抓贼的功臣,干脆就无耻到底,再把那什么破头啊,爆蛋啊,都说成是因公负伤好了!
说来说去,最关键的还是她易小五不对,都关进柴房了,还叫什么叫,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