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倾南知道,在这里一个青壮年做一天工的酬劳还不到二十文,三两银子,对于这清河村的村民来说,那简直就是一笔天文数字!
很明显,对方是在恶意敲诈!
石头又道:“福贵被他爹狠狠抽了一顿,瘫在地上半天都爬不起来,福贵他娘哭成个泪人儿似的,大伙都劝邢寡妇说算了,可邢寡妇就是不依,非要叫福贵家赔钱。”
二虎也气愤道:“福贵家根本拿不出钱来,那邢寡妇仗着有村长撑腰,逼着福贵爹打了张欠条,说是十天之内如果还不上钱来,就把福贵家的牛牵走抵债!”
易倾南对这古代货币只有个模糊的概念,便问:“一头牛值多少钱?”
石头抢着答道:“我知道,去年我爹给我娘看病,就卖了家里的耕牛,好像是五两银子,我爹说是着急用钱,卖贱了些。”说着说着,忽然眼眶一红,哽咽道,“牛卖了,钱也花了,但我娘还是没救回来……”
二虎沉默一下,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想了,我们还是赶紧捞鱼吧,好歹帮福贵筹点钱。”
石头胡乱抹了把脸:“嗯,福贵家就这一头牛了,可不能让邢寡妇给占了去。”
易倾南伸出手去,将二虎腰间的鱼篓扯过来,揭开盖子瞧了瞧,那里面尽是些小鱼小虾,最大不过两指宽,能卖几个钱?!
侧头想了想道:“别捞了,二虎你把这些鱼虾带回家去,叫你娘给煎了做个下酒菜,福贵爹不是爱喝酒吗,咱这就到集市打酒去,酒啊菜啊一起送上门,让他爹先消消气。”
二虎点头:“这话在理,但那三两银子怎么办?”
石头犯愁道:“就是啊,咱砸锅卖铁也凑不出这么多钱来!”
易倾南摸了摸揣在怀里的铜板道:“管他呢,不是还有九天时间吗,我们先到集市打酒去,再四处走走,兴许过阵就能想出法子来!”
那两人早把她当做头儿,听她这么一说,脸色好看了不少,几下上得岸来,放下裤腿,穿上鞋袜,二虎带了鱼篓先回家去,易倾南则是跟石头一起慢慢往城里走。
易倾南边走边是思索,现时不能乞讨赚钱,一脑子的营销手段便没了用武之地,做点小生意吧,身上就十几个铜板,本钱太少,暂时也没好的点子,短时间内根本没法凑够钱款。
整整三两银子,却叫她到哪里挣去?
因为要等着二虎,两人走得不快,待转过一片连绵的山坡,易倾南随意一望,忽然间眼睛亮了起来。
“石头,那是什么花?是有人栽的吗?”她指着山坡上一丛丛艳红粉白的花朵,略显激动。
石头瞥了眼,随口道:“野杜鹃呗,没啥稀奇,周围山上到处都是。”
易倾南眼珠一转,咧嘴笑道:“无本买卖,货源充足,还愁赚不了钱?”
石头看看她,再看看那山坡上的花丛,恍然大悟:“小五哥,你想摘花去卖钱?”见易倾南点头,扁嘴道,“可这花村子附近多的是,谁都可以摘,又哪会有人掏钱来买?”
易倾南哼道:“我又没说在这里卖,自然得去城里。”
石头更是纳闷了:“我叔叔就是个花匠,他说城里人都是种那些名贵的花儿,什么山茶啊,什么牡丹啊,什么兰花啊,谁会看上这野生的?”
易倾南在他额头上弹了一记:“你没听过吗,家花哪有野花香!”摸了摸面颊,略想了一下,又问道:“对了,你妹妹今年多大?”
“十岁,比我小三岁。”石头答道。
“她平日都在家做什么?”
“也没什么,就帮着做点家务。”
易倾南点头笑道:“挺好,销售人员也有了,咱就将虚拟销售转为实体经营……你这就回家去,把你妹妹领来,还到这里来找我。”
石头虽然心存疑惑,却也没说什么,答应着去了。
易倾南一个人在山坡上摘花,很快就摘了几大把,过得片刻,就见石头背上背个大大的竹篓,带着个面目姣好的小姑娘快步走来,后面远远的,二虎也跑回来了。
“小五哥。”那小姑娘一见面就脆生生地叫。
“这是……”易倾南抓抓脑袋,讪笑,“石头,你妹妹叫啥?”
对她这健忘症,石头已经见怪不怪,道:“翠丫。”
“翠丫,好名字。”易倾南赞了句,朝向后面过来的二虎道,“怎么这会儿才来,没出什么事吧?”
二虎笑答:“你还嫌我慢,我可觉得我够能耐的了,告诉你,福贵爹锄头坏了去我家借,我爹就留他在我家坐会儿,正好我家里还有点酒,我娘把小鱼炸得香香的,他们就喝上了,我出门的时候,正说福贵的事呢。”
“他们怎么说?”
“福贵爹说打了福贵一顿,他也心疼呢,可有什么办法,白纸黑字给人打了欠条,不还钱是要吃官司的,他还说福贵躲城里舅舅家去了,估计这几日都不回村来。”二虎说罢叹口气,“不回来也好,省得他爹有事没事又打他。”
易倾南问道:“福贵有舅舅在城里啊,有钱不?”
二虎摇头:“就是个打更的,家里子女也多,哪有什么钱!”
一番话说得几人都是叹息,易倾南看看天色不早了,忙指着地上的花束,把去城里卖花的打算简单说了一遍。
跟石头一样,二虎也觉得不可思议:“卖花?能成吗?我觉得还不如讨钱呢。”
“可现在不是不准去讨钱吗,咱有手有脚有脑袋的大活人,总不能让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