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帝国的边境与北地的雪原接壤,那片杳无人烟、被冰雪覆盖的白色广阔天地,被人类称作斯诺佛连雪原。
斯诺佛连雪原彻底占据了大陆的最北方,那里地势很高,气候异常的寒冷,全年如冬,几乎没有一天不下雪。雪原临海之处有不少山脉高峰,便是与帝国相接之处也被连绵的山脉隔断,站在边境领地抬头向北方望去,能够看到那一片并不十分高耸的山峰上银白色的树林。
这些或高或矮的山脉围绕着的便是宽阔的斯诺佛连雪原,雪原平坦而寒冷,上面覆盖着厚厚的白雪,雪的下方是硬如磐石的冻土。有一些湖泊寂寞地散落在雪原上,它们常年冰冻,只有在最炎热的八月,有大约五到七天的时间,靠近湖边的稍薄冰层会融化,露出一小块晶莹荡漾的湖水,过了这几日又会很快被冰封。
要进入斯诺佛连雪原只有一条路可走,要穿过希尔布莱平原北面的碎光沙地,进入普拉提诺男爵领地,在领地内寻到一条不起眼的山道,爬到积雪的山上,才能看到蓦然出现在山壁上的巨大洞口。那是一处据说已经存在了几万年的上古隧道,必须通过这条隧道才能到达高高的斯诺佛连雪原。
除了这个路线,再无其他途径,就算是毗邻雪原的枯树林或是荆棘林地,也只能抬头仰望那一片隐入云端的纯白,光滑陡峭而又高耸的山壁能够阻挡所有打算从那里登上雪原的人类。
北海上倒是有一处小道可以爬上雪原,但是它所在的海域被无数的冰山和浮冰包围着,乘船穿梭其中无异于拿命冒险,没有人会选择这样的方式。
除了某个曾经想要放弃生命的混血种族,大概从未有过人类进入那片冰山丛中吧。
而那个混血,此刻正与他的伴侣站在巨大的隧道口前,看着眼前不断传来阵阵寒意的漆黑洞口。
“从这里走要走一个小时以上的,”穿着厚厚大衣的银发法师缩着脖子耸着肩,皱眉道,“亲爱的,你确定要走这个隧道,而不是让我驮着你飞上去?”
站在他身旁的,是同样穿得厚厚的青年,仔细一看,青年似乎比他显得更圆一些,看起来穿得更臃肿,有点像个球,头上还套着一顶漂亮的毡帽。
“好不容易来一次,走走看吧,这是存在了几万年都没有损坏的隧道呢,很厉害不是吗?不走走不会觉得少了点什么么?”青年在寒冷的空气中露出了个微笑,似乎让周围的温度稍稍回暖了一些。
银发的法师似乎被说服了,却仍是不甘心地最后挣扎了一句:“太冷了,隧道里温度很低,不管是砖石还是地面的土壤都跟冰一样,而且越往上面会越冷。你不是怕冷么,在这种地方待那么长时间可不好受。”
青年笑着看他说完,便靠过去抓住他的手臂,微微歪着脑袋说:“没关系的,你都让我穿了这么多了。而且不是有你在么,你会让我冻僵么,塞因?”
塞因看向那双清澈的黑眸,几秒钟后忍不住叹了口气,他发现他的伴侣这几年是越来越会对付他了,当年那个自己说什么都听从的孩子到哪里去了呢?
“好吧,我们从隧道上去,不过你必须保证,只要你觉得有一点冷,就必须告诉我,我宁可停下来点火让你取暖。知道了吗,罗罗?”
如愿让伴侣对自己妥协的罗罗卡尔笑得非常满意,自然对塞因的要求爽快地答应了。
塞因无奈地捏了一下青年的鼻子——他想要揉揉对方头发的,不过罗罗卡尔戴着帽子——转身找了根适合的断枝,点起了火把,交到青年戴着厚手套的左手中,然后拉起对方的右手,一同走进了隧道里。
要说为什么他们会出现在通往雪原的路上,的确是有一些理由的,不过这些理由却与任务毫无关系。
现在的时节,是冒险小队暂时中止活动的冬季,原因是因为队里有两个不喜欢在寒冷的天气里还在外奔波的人,或者严格来说,是一个人类和一个混血精灵。费兰从小生活在南方的古树森林,受不得寒冷还可以理解,不知为何出身北方边境的罗罗卡尔竟然也怕冷,亲身感受过青年在冬天总是冰凉的手脚的塞因非常心疼,当然就舍不得让他在冬天出门受冻。
王城在大陆中部偏南的地方,冬天并不十分难受,便是雪也下得少,所以两个人正式结成伴侣之后都在王城过冬。费兰和埃索则要么回古树森林要么回龙岛,总之一个跟着一个走,如果是回龙岛,那么莱文就会被留下。今年轮到埃索跟着费兰到古树森林去,莱文便也跟了过去,留下塞因与罗罗卡尔过二人世界。
本来两个人是打算跟往年一般悠哉地窝在王城里度过冬天的,只是今年苦于骚扰,才临时决定动身前往普拉提诺家。
骚扰来自塞因的熟人,骑士团的团长葛西里。塞因曾经在见识到罗罗卡尔的战斗表现时在心里想过,如果骑士团团长看到青年的战斗方式和技巧,一定会千方百计想要将他收入骑士团的。而这个猜想不幸地命中了。
虫族现在会时不时向人类领地发动攻击,规律不定,但多在季节交替之时。每个城镇都组织了巡查队,在领地周围定期巡逻,发现虫族异动便立刻通知,领地内的护卫队和冒险者、佣兵团都会共同出击,直到将虫族的攻击潮打退。
塞因和罗罗卡尔就是无意中路过了王城骑士团与虫族作战的战场,忍不住出了手帮忙,就被葛西里看上了。
那个懒洋洋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