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雅菲回到京畿卫,细细询问当晚出入宫禁的人员情况,周香、秦渺的驻点都无异常,她调看着当晚的记录册和来往人员登记册,看到安佩负责巡视监督的关口记录被撕掉的半页时,眉峰微皱。
安佩当日回到京畿卫关口的时候,青云殿正在救火,她和秦渺等人负责将殿中众大臣使者疏散兼派人送回驿馆,她有些懊恼,从未因为私事耽误过自己的军务,恰巧了,被许如山的纠缠给搅乱。
当江雅菲询问她当晚通行记录情况的时候,看着自己负责的记录缺失的那页,她心中更是惊骇,很明显,如果女帝追查下来的话,自己脱不了干系,可是,她分明记得,自己巡视过后已经封锁了关口,不许进出,那么,后来又是谁进入了宫禁?又为什么撕坏了记录册?更让她惊疑的是,当日负责关口查看的三个兵士,突然在一天日死在了不同的地方,症状相同,全部是面色乌黑,唇角流血。
“中毒。”江雅菲冷静的带人查看了这三个士兵的尸体,得出了一个结论,这三个人死于同一种毒,显然,她们见过并认识那位出入宫禁的人。
又是什么人,让这三个人都认识并且不得不灭口呢?江雅菲只觉得心里隐隐的不安,仿佛有只看不见的黑手,在幕后操纵着这一切。
江雅菲从袖子里将青云殿铜鹤中拿出的那块灰烬,放在桌子上,邻国有乔木,约为“魂”,燃之香味清淡几不可闻,久闻,头晕目沉,嗜睡难醒。
这种香素来和宫中常用的沉香外形相似,如果一同放入铜鹤中燃烧是根本分不出区别的。
如果江雅菲没有看过《广游记》,如果她没有一个喜欢四处云游的师傅,如果她的师傅没有恰恰给她看过从边境处买过的这种香的话,想来,她当时也想不到在这上头,可是世间之事难说一个巧字,江雅菲恰巧就见过那香燃过的样子,如石如焦,脆而不碎。
想起当日师傅颜如玉的话,脸上带着些许悲悯“香魂何无辜,人心难测定。”也许当时,她就已经预见到了此香的命运,血色不详。
此香本已经世间难寻,因为它的产地在贡山,自从十几年前,贡族被灭族后,无人可以再炮制出来。江雅菲师傅颜如玉所得的一块,还是从海外一位游商处买得,年份悠久。
贡族,贡山。
江雅菲负手看向窗外,此时校尉耿娃打断了她的思绪。
“江大人,有人找您。”
江雅菲转过身,只见多日不见的甥女荷叶出现在帘外“荷叶拜见小姨。”
江荷叶兴奋非常匆匆的向江雅菲行礼后,就跳了起来“小姨,我可找到你了。”
“荷叶?”江雅菲有些惊讶,“你怎么来了。”她看向营帐外“寒儿呢?他在哪里?”
江荷叶苦笑道“小姨,别提了,小姨夫忧心忡忡,不肯好好休息,怎么劝也不听,连赶了几日,昨儿夜里,我们就到了京都,听仆人说你当差去了,就没好去找你,今日下了朝,也不见你回柳叶胡同,这不,我那姨夫担心的不得了,派我前来看看你,说是没什么事,就让我给你帮把手,不用回去照顾他了。”
“简直是胡闹,他那个身子,如何能舟车劳顿?居然还敢拼命赶路,真真是,太不听话了。”江雅菲听的荷叶一番话,心里真是说不出的酸楚。
却说梁寒和梅叔在柳叶胡同安置好后,见江雅菲一晚未归,又听得仆人说了那日江雅菲被京兆尹护送回家的事后,心里万分担心,这才遣了江荷叶让她速去京畿卫大营探望江雅菲,梁寒在江雅菲的书房坐了片刻,看到书桌上他熟悉的笔迹,这才恍觉自己已经和她分开近十多日了。
“请问有人在家么?”此时,门外传来敲门的声音,梁寒是练过武的,耳力比常人要高出数倍,不由慢慢走向院门,正巧,老仆人前去开门,只见一辆鲜丽的马车停在自家门口。
老仆人好奇的问“请问你们找谁?”
砸门的貌似个管事,客气的说“我们想求见江雅菲,江参将。”
老仆人说道“真是不巧,我们大人尚未回来。”
那管事的面上失望至极,只见她对着马车回禀几句后,再次转身客气的问道“麻烦问您一声,江大人有说什么时候回来么?”她的目光蓦地看到大着肚子此时正走过来的梁寒,眼睛一亮“老人家,敢问那位是江正夫么?”
老仆人转头看到自己家主夫,急忙上前汇报“主夫,有人找大人。”
梁寒不动声色的看向徐徐从车上下来的那位四十多岁的华服男子,淡淡说道“请问你们找我们家大人有事么?”
那男子正是许步飞的正夫董千里,许戈入狱,许如山一夜未归,许家的天都要塌下来了,他再也掩饰不住内心的焦灼,前来找江雅菲询问当日详情。
董千里乍见梁寒有些难以置信,琼枝玉树般的江雅菲,她的正夫相貌居然如此普通,而且,显然,梁寒比江雅菲年长的多。
不过这些都是董千里关心不到的事情,他眼中的讶异只匆匆一闪,就被焦虑所掩盖。“这位一定是江正夫了。”
那管事的急忙上前说道“我们主夫是许将军府的董正夫。”
梁寒自然知道许步飞的事,见她的正夫亲自来寻,定是有要事,急忙让他进屋“原来是董正夫,您请进,我们家大人自昨日进宫当差,一直还未回来,我今日刚到,还真不知道她何时才能回来。”
将那主仆两人让进客厅,梁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