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岔开话题。回!答!我!”/p
“上过战场,那也不一定是逃兵啊!说不定是土匪呢!”月见夜·一夜酥说。/p
“哦呜,你是说,你可以解释清楚你为什么和一群土匪在一起吗?还是说,你是他们的压寨夫人?”柿子打趣道。/p
“按照这个道理,难道他们是士兵,我就会是他们的将军?难道他们是骑士,我会是他们的国王不成?”月见夜·一夜酥否定说,“不不,不是我,我没有,别瞎说啊!”/p
“军靴,他们换了衣服,可是军靴还没有换掉。更何况,他们眼中都是颓然与颓废,土匪的眼睛应该是充满贪婪与yù_wàng的。”/p
月见夜·一夜酥放下了碗筷,他抹干净嘴角的米饭,规规矩矩地坐着。/p
他说:“说出来你别笑话我。他们是骑士,是塞勒涅王都骑士队的人。我想成为一名骑士。”/p
柿子问:“你不是说不知道长大之后做什么吗?怎么又想当骑士了,前后语句冲突了,很容易让人起疑心的。”/p
“长大之后确实是不知道要做什么,可是我现在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东西啊!”月见夜·一夜酥说:“我希望我苟延残喘的命,能够发挥一些剩余的价值。”/p
柿子看着月见夜·一夜酥的脸,冷不丁地问:“虎年的?”/p
“嗯。”/p
“几月份?”/p
“八月二十日。”/p
“我十月的,小你两个月。你今年才九岁啊,你哪来的气魄说什么苟延残喘啊!”/p
“那不是……书上写的,呀。”/p
就在此时,木头门上传来沉闷的敲击声,柿子仿佛一只警觉的兔子,她蹦了起来,拿下了挂在墙上的连射弩。/p
这种连射弩是自制的,虽然威力很小,不足以杀人,但是弄个头破血流倒是勉强可以。/p
月见夜·一夜酥也站了起来,他着急地来回踱步。/p
“怎么办怎么办,我要不要躲起来?”/p
“躲哪里?柜子里?”柿子很快就将箭给上弦了,弩箭对准木门。/p
“蹲下,抱头。”柿子说。/p
月见夜·一夜酥照办了。/p
柿子深吸一口气,她从来就没有表现出这个年龄段应有的稚嫩。冷呵一声:“谁!”月见夜·一夜酥已经体会到了,上过战场之人的那一股杀气。/p
“是我。”门外传来回答。/p
柿子竖起弩箭,打开了木门。/p
门外站着一名少年,他看上去比月见夜·一夜酥稍微大上几岁,就连看着柿子也是需要艰难地俯视着。/p
少年穿着黑色的短袖,黑色的短裤,脚上是黑色的编织鞋。他一身漆黑,就连澄黄色的瞳孔也是黯然无光,仿佛已经被内心深处的黑色渲染。/p
“小黑哥哥,大半夜的,有什么事吗?”柿子仰着头,问。/p
“诺儿她,可能……永远都不会回来了。”少年的语气里是死寂的殇。/p
“我知道,村里人都知道。她发誓永远不再回到村子,所以村里才空出一个名额,爸爸才把我接过来。”柿子说。/p
“请转告你父亲,我可能要去找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发,但是村里的名单可以先把我划掉。”小黑说。/p
“你也要走吗?”柿子问。/p
“嗯,永远都不回来了。”/p
“离别是肯定的,就像诺儿的离开,小黑的离开……就像我和你。”/p
“小黑和诺儿是一对很要好很要好的青梅竹马,他们一起长大,玩闹在牛歇息的树荫下,散步在水车旋转的溪流旁。长相伴,短相思。”/p
“村子的花朵,哪怕全部凋零,他们也应该相互厮守。这是勾着小拇指的誓言。”/p
柿子说:“勾着小拇指的誓言,一长大就会破碎。”/p
“但是他们不是同一类人。诺儿一直想要去外面的世界看一看,小黑一直没有同意。住在村子的大家都认为,人的一生应该平平淡淡地活过,小黑也是这么认为的。”/p
“直到那一天,诺儿走了。村子的名单上仅仅是少了几笔撇捺,有的人心里却是少了活着的真实。什么是真实呢?我不懂,但是我知容于真实。”/p
月见夜·一夜酥说:“真可怜。”/p
“可怜吗?确实啊,事物的本身即便如此。可是月见夜·一夜酥,你有没有想过呢?如果诺儿不离开的话,村子的名额就不会有空缺,爸爸也不会把我接过来,我们也不会相遇于此。”/p
“不和我相遇,真的好吗?你不想和我相遇吗?那样的话,今夜的记忆就会莫名空缺,那是什么可怜呢?填补悲剧,只有用悲剧才可以呐。”/p
月见夜·一夜酥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p
“但你觉得可怜了对吧,你觉得很可惜吧。你是否有在心中假设过,要是诺儿和小黑不分开就好了,浪漫的爱情故事没有凄惨结局就好了。或许这不可能,因为故事都要在幸福快乐的时候完美结局啊!”/p
“要是他们不分离就好了,我们就不会相遇。这本来就是错的,为什么要假如呢?我想说……”/p
月见夜·一夜酥问:“你想说什么?”/p
“我想说……别假如啊,别倘若啊,别如果啊!无论遇到什么,都别回头叹息,可以回忆,但是不能懊悔。所谓的现在,请别和过去牵连在一起。与其死在不知名的记忆中,倒不如向前看。”/p
“请别让爱上你的人,看见你死去的眼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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