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可以将后背与生命托付出去的战友,少年是剩下的为数不多的真心为他着想的人了。/p

“已经过了十二点了,又是崭新的一天。距离那一场黑色大火的燃烧与熄灭,生命的绽放与枯萎,王之血脉的灿烂与陨落,已经过了整整一个月。你说,在这塞勒涅王国的都城望月之都,能不能看到最西方冉冉升起的黑色火焰?”/p

“沐朝久!”/p

他大吼一声,然后双手用力地抱住自己,丝毫不敢松开,就好像一松手自己的身体就会化为星尘消失一样。/p

“清醒一点!”/p

滴水成冰,冰化为水,水又凝结为冰。/p

沐朝久脚下的世界是如同镜面一样光滑,蹲下的时候,可以看到自己的神情。被剑刺穿心脏倒在冰面上的少年就在沐朝久的面前,他的影子变成了红色。/p

沐朝久最害怕的事情发生了,他又一次在自己脸上看到了熟悉的表情:与一个月前丝毫不差的悲哀,嘴唇微张的呼吸急促困难感,眼睛如湖面的平淡无波,如同一潭死水,反射的阳光尽力给人向上的正能量,可是扩散的瞳孔却隐藏不了必死的绝望执念。/p

沐朝久记得,第八次圣战之后,沐朝久差点在这个状态下,用被自己用圣剑曙光杀死自己。或许这与剑名的含义相互违背,可是被遗弃在世界上的人,哪怕曾经狂妄为暴怒的君主,也不得不在如雨的绝望中陨落。/p

“暴君……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魔王还没死,你必须活下去。活下去,好好活下去,等着下一次圣战到来的那一天,杀了他,为白杨报仇……”/p

“我知道,如果不是因为这样,那么我应该在白杨离开的第七天,就跟着她流离的灵魂,一同前往地狱了……不把魔王圣亚白杀死,那么在圣亚白升天教堂中死去的人们,一定无法好好安息吧……”/p

沐朝久向后倾倒,坐在了镜面上,他叹了一口气,尽力调整语气,用一种看似自信的表情说:“我没事,我很清醒,现在的我对于世界来说,还有一些价值。所以我会好好活下去的……放心吧,谁都没有偷袭我的机会。无论在哪,战场,和平区域,还是幻想的乌托邦,我都不需要值得将后背与生命交出的战友……我需要伙伴,但是并不希望和伙伴一同踏上战场。”/p

沐朝久的眼睛,坚定无比,每个人或多或少都会有一些关于血的教训,沐朝久说出了自己关于这种东西的自我理解。/p

“我必须一个人战斗,我不希望再有人因为我而死去了。所谓的保护,就应该是独自承担所有。即便孤零零的死在无人知晓的角落,也总比看着至亲的朋友一个一个倒下得要好。”/p

沐朝久只是稍微追忆一下,并不绝望,并不传播丧能量。他很乐观,乐观得像是一个单纯的孩子,有着一颗不会动摇的初心。/p

“既然我在大家的保护中活了下来,那么作为第八次圣战中最后一名存活者,我必须将大家的那一份守护坚持下去。”/p

说得好冠冕堂皇,可是需要守护的东西,沐朝久却不知道是什么。珍惜的,失去了,不珍惜的,也失去了,他还剩下什么呢?/p

说不出口,也就不用多余说出口了。/p

“总之现在……别死啊……”/p

如果一句话就可以决定其他人的生死,请求君王的法外开恩,请求神诋的时间恩惠,请求一心求死的家伙好好活下去……那是不可能的。/p

除非你自己成为君王,成为神诋,成为一心求死的家伙。沐朝久差不多做到了,他可以掌控自己的命运,也只有他可以掌控自己的生死。/p

对一个一心想要活下去或者一个劲想着死去的人说“总之……别死啊……”,是没有任何可见效率与意义的无用功罢了。/p

“总之……别死啊……”/p

她也是这么对他说的。/p

她呆呆看着横在冰冷地面的少年。虽然是迎面倒下,但是未拔出的剑成了少年身体的支架,让他不能完全紧密贴合地面,闭上双眼的脸换个低一些的角度还能看见。/p

“他死了,你却没什么反应……你在想什么呢?黑暗骑士,传说的勇者,沐朝久。”/p

沐朝久站在白杨身边,可是却没说话。白杨抬起头问他问题时,眼泪已经干了,只剩下两道红色的痕迹留在脸上。不久前,少年胸口中的血液,被持续跳动的心脏汞射入她的眼睛里。/p

很暖的感觉,即便心中一阵凉意。/p

沐朝久没说话,也没有露出任何表情。白杨想,他究竟是因为坚强,还是在思考同伴死后的利弊呢?少年可是勇者的首领啊,如果他死了,那么继承他位置的人会是谁呢?/p

白杨心想,有这种想法也无可厚非。她是公主,在关于血脉权势的地方活了很久,早已经习惯了利益至上的思维方式。/p

白杨只是想和沐朝久说说话,说说话,才能让现在的局面不至于太尴尬。毕竟有人死了,在场的其他人都看着他的尸体,却没有任何一个人为死者悲伤。/p

白杨觉得自己悲伤不起来。/p

“你杀人的时候,会是这种感觉吗?因为习惯了,所以看淡了,死一两个同伴,根本不痛不痒……你说对吧!”/p

沐朝久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他甚至看也不看白杨,而是蹲下来,盯着少年的脸,若有所思。/p

“看着一个生命在自己面前死去,无论与自己有没有关联,都是这样


状态提示:第340章 虚假--第2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回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