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我为你朗诵一段?我对于我自己的文采不太自信,但是对于美妙的嗓音,可没有什么自知之明。”女人问,“我斟酌用词就花了好长时间,不让我当着死者的面念出来,我会受不住的:”/p
“请吧,我不太喜欢拒绝女人的要求。”源说。嘴巴长在别人的脸上,他拒绝了又能怎么办,现在这种情况,他就是瓮中之鳖,等着女人的发落。/p
“啊!”女人的第一个字吓了源一跳,她的面部表情用尽了全力,但是声音却像是憋在喉咙里,像是一口老痰,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啊!一条人命没了,谁来负责?他痛苦而死,有谁怜悯?”/p
听着女人慕名奇妙的深情朗诵,源心中不详的预感越来越强烈。/p
“算了,你还是自己看吧。看看你死了之后,黑市里头是如何流传报道你死亡的事情的。”女人更靠近了源一些,她将写有一些潦草字迹的白纸递给源的时候,源隐隐约约看到女人的左脸眼角的地方,有一个黑色的心形印记。/p
是胎记,还是后天所烙印上去的代表性烙印。或许可以凭借着这个黑色的心形印记,顺藤摸瓜,把女人的身份查清楚。不过那也应该是建立在源可以活下来的情况下,这种可能性很小。/p
源知道,他现在被困在进退两难的地步,很有可能就是眼前女人做的手脚。很显然,她的计谋成功了,自己现在已经是瓮中之鳖,生与死只能被女人掌控。/p
既然如此,还是先冷静地看看白纸黑字里头,藏着什么让女人按耐不住心情的东西吧。或许可以通过这些东西了解她这个人,然后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用自己的口技去说服这个女人。/p
“好心性,是块做大事的材料。”见到源真的拿起了纸张阅读,女人由衷地夸赞。哪怕源的手一直在止不住地颤抖,但是至少他压制住了心中的恐惧。女人对于自己的气场把控还是很自信的,她浑身上下都是死亡的味道,哪怕tuō_guāng了,身体的每个部位也都写着杀戮二字。/p
纸张后面的内容如下:/p
“恶魔之塔升降梯男尸奇案”的受害者月见夜·源,死亡之前受困恶魔之塔的狭小空间,粒米未食,滴水未进,活活脱水而死,第七天才发现尸体。若非另有老翁误触升降梯的“六楼”扳手,尸体将封在原地无人闻问,这座死亡之塔是怎么回事?恶魔的传说又再次开始了吗?/p
看完文章之后,源已经明白对方想要做什么了。他知道自己多半要死去,而且还是饿死的,所以他的语气即为不善:“老不死的王叔把手中的报纸揉成一团,然后绝望地将它丢掉……这些文字可以加到文章里吗?毕竟这才是事实的真相。”/p
女人摇摇头,这很明显是不可能的事情。她甚至和源开始交流自己最开始的想法,道:“原本我并不打算在文章中没有说明死者的身份,我有考虑过,让堂堂的王叔以精神病患者的身份死去,死掉一个精神病人,就像是死掉了一只蚂蚁,没有人会关心的。楼下有个精神疾病的疗养部门,我调查过的。”/p
源问:“但是后来怎么让你改变了想法呢?”/p
女人说:“因为你是大人物啊,杀了你不让世界知道,那么杀了你有什么意义呢?你现在的价值不在于权势,你的生死并不影响王都中的势力平衡情况,你的作用仅仅是杀鸡儆猴,制造一些恐怖氛围,让我的雇主吃你的血,食你的肉……我说的是利用价值,别想多了。”/p
源换上一副轻松的表情,说:“哈哈,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的雇主是食尸鬼呢!说道食尸鬼,我想起来一个很厉害的大人物,但是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杀死我……吃血食肉,听起来是贪食主的风格呢。”/p
他试着去观察女人的表情,他做出了自己的猜测,猜了一手贪食主,如果能够看到女人的表情,或许他可以对自己的猜测进行判断。源也不是想着能够日后报复,他只是想在死亡之前,或许能够知道自己究竟因为什么人而被杀死了罢。/p
可惜女人站立的位置离他有些远,源看不清楚女人的表情,他忘记他根本很难去看到女人的样貌了。/p
“嗯哼?”女人含糊地说。/p
源并没有表示意外,他现在说说话,只能是给自己的死亡拖延时间。他说:“对哦,你是杀手,你怎么可能出卖自己的雇主呢?优秀的杀手是要做到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的。毕竟事实的真相永远都要被掩盖,事情的表面要被伪装成有利于权势者的一面。”/p
塞勒涅王室不会让一无是处的棋子,在势力巨头对弈的棋盘上被吃掉之前,还顶着王叔的名义,扰乱王都的社会舆论。然而,他们真的这么做了,杀死一名王室的人,并且将信息公开流传,源想不出来,能做出这种事并且获利的,究竟是谁。/p
源情不自禁地说:“其实吧,我还是觉得,如果死者不是我,不是月见夜·源,而是对社会没有任何贡献,一边消耗公共资源,一边危害社会的精神疾病患者,那么是不是会更好一些。这种人死了能有多大影响?但是,一旦在情报信息中有意将问题的矛头引向塞勒涅王都各个部门不作为的社会矛盾现象。让许多吃过这些部门钉子的弱势群体会群聚起来,奋起反抗……”/p
源故意顿了一下,他想知道女人的智商有多高。女人没有辜负他的期待,完美地将他的话给接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