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什么时辰,不知又过了多久,林怀瑾醒来时,桌上准备的爱吃的美食都已冷却多时,大梦初醒的她望着二月红紧张的模样,心微微一疼,随即勾嘴笑了笑,“我没事,红红。”/p
“别说话,好好躺着。”与前两次完全不同,这一次除了晕倒,并没有其他的症状,大概不是第三次发作吧,二月红担惊受怕地分析着,见她清醒松了口气,脸上终于有了多余的表情。/p
“我饿了。”林怀瑾摇了摇头,还是挣扎着倚靠在床头。二月红摸了摸她红润的脸,刚想让人热一热桌上的东西,却不想随之而来的,是一大口鲜红血液,无人可知,那衣袖遮挡处手臂上的紫青之痕终于全部消失。/p
“夫人!”二月红大骇,冲外头喊道:“大夫,药!”/p
紫青的痕迹最初显现就是因为两种毒性相克,体内的抵制越频繁,产生的就会越大,如今都已消散,代表瘟疫大肆完全侵入,无力回天。而就在这一刹那之间,她的意识突然变得非常清醒,身上也感觉不到太多疼痛,反而觉得一身轻松。/p
其实青衣开的药,几天前就没有了。她每天喝的,都是寨中大夫煎的缓解痛症的草药,根本没有任何实质性的作用,其实她早就知道自己的病没有办法医治了,只是一直假装着,不敢深想。/p
“二爷,对不起,我不能……陪你一辈子了。”始终都没想到,她这一辈子,终究不是他的一辈子。/p
二月红抓紧她的手,满面泪水不知不觉湿了衣裳,“不要胡说,青儿已经拿到解药了,青衣很快就会配置好的。”/p
“红红,你不要再唬我了。”林怀瑾怔了怔,无比惨白的脸勉强挤出一丝微笑,“这里好冷,我好想、回镇江,听说那里的月季开得正好。”/p
仿佛故乡当年,依稀辨得旧模样。/p
当初亲手栽种的月季之地成了林瑜继续发展茶山的契机,上次到镇江都没有时间去看一看,但听江离无意间提起过,花茶相间,漫山遍野全是火红月季。/p
不知道此时,还有没有过季,肯定很好看。/p
“好,我们走。”二月红环抱住她,来不及思考,随即往外快跑去,“现在去镇江,好不好夫人?”/p
闻言后的林怀瑾艰难地点了点头,扶在他的脖颈上,逐渐提不上气,连说话都变得很困难。/p
“二爷,夫人现在这个样子,你千万不要冲动。”早就听说这边的情况不太对,闻讯赶来的央欧急急忙忙,立即拦住了他们的脚步,不过二月红没有理会,直接飞速离去,只片刻已火速赶下山。/p
白日下过一场大雨,他的脚步深一脚浅一脚淌过山中水涧,此时夜色深重,又开始零丁地飘起了小雨。等司机驾着车归城以后,汽车居然出了毛病,火车站内又是空无一人,到达江苏方面的火车已全部过点。/p
要想赶去,只有等明天的票了。/p
而此时林怀瑾情况更加糟糕,充耳慢慢地听不到外面的声音,只有耳鸣阵阵响起,依旧陷入的是迷糊状态,只是下意识抱紧他。/p
二月红焦急万分,待思索一会儿,转身便去了马厩,不出一刻已牵出一匹骏马,让林怀瑾安躺在自己怀里,开始驾马远行。只是这山高路远,因为新式交通的出现,许多驿道已不再通行。/p
就算能通行的,也是层层把关。/p
“长沙的瘟疫还没有过去,不让任何单独的行人进城。”行至城郊远处,上面的驻守的士兵并没有打开城门,但这里是通行的必经之路。二月红没有时间与他僵持,只是高声请求放行。/p
“这是上面的规定。”士兵依旧生硬地回答着同样的话,而二月红声音低沉,仍在请求,“我夫人得了急病,麻烦你通融这一次!”/p
“有病那就更不敢放人了。”士兵扫了一眼病殃殃的人,下意识捂住了口鼻,眼神惊惧。马上的林怀瑾困难地动了动身子,只依稀感觉没有再行进,又有了丝清醒。/p
眼前城楼看起来较为破败,只有零丁两三个守卫,远方山高水远,近处浅草没马蹄,似乎从未来过,非常的陌生。/p
“别去了二爷,太远了,我可能、去不了了。”不忍他再苦苦哀求,林怀瑾不由抬起无力的手,替他擦拭着泪水,已觉得呼吸都开始逐渐困难起来,“我们还是回家吧。”/p
“夫人,好,我们回家。”二月红握住她的手,哭得泣不成声。雨成丝而下,马蹄声逐渐回转,林怀瑾不时陷入昏迷,等醒过来时,已是黎明破晓之际。/p
她睡得迷迷糊糊,早已分不清白天黑夜,只觉得天昏地暗,不禁颤抖地指向崇山峻林,笑得十分认真,“今日的朝阳,好美!”/p
二月红瞥了一眼天边的鲜红,心如死灰,顺着她的话说了下去,“是不是就像我第一次带你骑马的那样。”/p
“你还记得那个时候吗?”林怀瑾顿了顿,声音有气无力,“给我说说吧。”/p
二月红勒住马缰绳,脑海里闪过当初的画面,声音微微有些颤抖,“那天雨过初晴,两道彩虹浮在天边。夫人很高兴,才学会骑马就嚷嚷着非要与八爷比赛,结果八爷骑着驴也赢了。”/p
“是我让他的。”林怀瑾眼角下垂,想要咧嘴笑,一滴泪却从中划过。二月红接着道:“我真的好喜欢吃你做的饭,喝你炖的冬瓜汤,就算再吃二十年三十年我也一点都不会觉得厌。”/p
“我最近做的,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