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晚过后,林怀瑾逐渐地也想通了很多,不再闹脾气沉默,比起刚开始的魂不守舍已经算是归于平静。转眼数日过去,人也愿意踏出屋门透气漫步,不过并不走太远,更不见二月红。只是桃花大多数陪伴着,但也不让近身伺候。/p
只要二月红一来,便会让桃花抵在门前,拦住他的去处,可他也不离开,只是在门前等着,有时候一等就是一天。/p
这是好多年来,她第二次以这种方式,让他不知所措。/p
第一次这样赌气,还是在刚有阿望那年。她身体淳弱,怀孕时受了不少的苦,无论多周到细心,呕吐失眠还是时有发生。这些都算不得什么,只是女子在生育时,才是真正踏入了鬼门关。/p
前些年头一次有孕生育时,就是大出血差点背过气去,二月红在外头急得满头大汗,要不是解九爷一直拦着早就闯进去了。因此这样的状况自然不敢再发生一次。/p
但好巧不巧,该来的缘总会到。算是应了齐铁嘴那句,二爷就该是儿孙满堂,天意如此,命中注定。也是因为这句他特意算的母子平安,他才勉强接受,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夫人的坚持。/p
古人讲的,多子是福,他想的,还是夫人安健,有子也可,无子也罢。/p
只是如今的状况或多或少不一样了,难不成也要如当年一样妥协?/p
“二爷,夫人说……不想见你。”桃花依旧在门前低头回话,二月红扫了扫她为难的表情,顿了顿,“把我说的话告诉夫人了?”/p
桃花点了点头,还想说些什么答话,却被急急忙忙跑进来的王叔打断了。/p
“二爷,佛爷……来了。”动作不算矫健的他说话吞吞吐吐,二月红正是沉静问话的时候,有丝动容油然而生,却又听他道:“还带了好些兵。”/p
算着日子,张启山应该刚从东北回来,何至于连远行的大气都没有喘息就到他红府来做客,二月红眉头一皱,望了一眼房门前隐隐绰绰的身影,这才随他出了去。/p
只是没想到,事情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p
红府门前除了领头的张启山,以及跟随而来的齐铁嘴与一大群张家亲兵以外,还有一众百姓在底下指指点点,不知道嘀咕了多少闲话,明眼人一看就绝对不是好事。/p
目色深沉的张启山见到他眸光一闪,上前略带寒暄地道:“二爷,打扰了。“/p
“佛爷大老远过来,是有什么事?”二月红心里不详,估计事情不简单,便没有兜圈子的心思。张启山顿了半刻,颇为沉静冷色,只是不紧不慢地说,“小瑾得的是瘟疫,按理必须隔离。”/p
他才刚到家没多少工夫,就有一大群百姓跟着浩浩汤汤,民意如此,他不得不顺民心而为,并且患了瘟疫的百姓都是隔离安置的,何况南京来的督察员又还没有离开,他不能徇私枉法,普天之下,也没有这个道理。/p
这句言语虽然非常强硬,但并没有直接踏进府门抓人。二月红抬头瞥了他一眼,不待齐铁嘴插嘴,就转身示意王叔关上大门。/p
不说她夫人血液特殊,根本没有传染一说,就算有,他也不会答应。张启山见此微微怔住,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但抬手还没有来得及阻止,却见一只消瘦的手挡住了将要合上的门。/p
“我同佛爷走。”/p
随之而来的林怀瑾笑容微微现,没有那日的穿着夸张,相反,只是一袭深色旗袍,带了点点碎花的痕迹,与平常无异。闻言后的二月红吃了一惊,不想她会突然出现,直接握住了她的手,“夫人,你先进去。”/p
她一现身,下头的百姓有些骚动起来,而且还不约而同地退了十多米远。且不知是否在有心人的鼓动下,越来越明目张胆地喧哗。张启山皱着眉扫了一眼面前脸色苍白的人,手一挥,正犹豫的张夜便上了前去,他这才道:“把人带走。”/p
“张启山,你不要逼我!”情绪起伏的二月红逼近几步,提着张启山的衣领,眼神疯狂。张启山丝毫不为所动,但也没有让人再动手,只是望向林怀瑾。/p
神情苍苍的林怀瑾凝视着他的目光,仅几秒之内,就从中领悟到了些许意味深长,于是深吸了一口气,“我说过了二爷,我同佛爷走。”她上前滑落二月红的手,可二月红并未看她,依旧不让步,“我不允许。”/p
生世多忧愁,长命不可违。/p
相护十多载,此情常难了。林怀瑾见此紧蹙眉头,随后微微踮起脚,凑在他耳边,“我知道,我的瘟疫不传染。”/p
丫头前两天早就把青衣的话全都一一转告了,作为细菌液的第一批成品,是没那么强烈的,更何况十多年已被七彩蛊吸收了不少而淡化,成为了一种本体病,根本不会如一般的瘟疫那样传染。/p
可是她还是不敢见他,她害怕他看着她难受痛苦,却无能为力。/p
夫妻之间同心得体,莫过于此束手无策。/p
还不如跟着佛爷离开,这样一去,免得他日日相对,夜夜伤神,到底说不定也是一线生机。况且张启山谨慎,跟他去,一定会安全的。二月红听完后才有了丝动容,“那我陪着夫人走一趟。”/p
“二爷你糊涂了。”齐铁嘴在一旁欲言又止多时,直到这时才插进了话,神色凝重的他摇了摇头,也如林怀瑾的模样,轻声在他耳边嘀嘀咕咕,随着他说话声渐渐,他才逐渐缓和。/p
而张启山始终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