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一位是皇家亲王之女,是血统纯正的郡主,而另一位虽然是罪相的亲女,但好歹是最受恩宠的贵妃娘娘,而且她腹中又怀上了龙种,若有何差池,这责任可不是他一个小小的禁卫军统领可以担得起的。
有此顾虑,赵黎便不敢再强势追缉,眼见着那群乱贼护着罪相,押着人质往宫城西边的夹城退去。待众军卫放缓步伐,将乱贼逼至西定门处的废弃宫楼,罪相郑全竟然冒出来发了话。
他当时已是衣裳褴褛,狼狈不堪,但是精神仍然很好。他用那嘶哑的尖厉嗓音朝着赵黎的方向一通猛吼,大概的意思便是他死前势必要见皇上一面,并且也要再见他亲儿子一面,否则便要用那几个人质陪葬,包括贵妃腹中的小皇子。
赵黎听了他那番疯狂之言,狠吃了一惊,随即见他确实是一副丧心病狂的模样,便不敢轻举妄动,与飞翎卫总卫、羽林军统领迅速商议了一番,最终决定由另外两人带领众侍卫继续守着,而他则快马加鞭地赶回宫中回报。
樱兰殿中的诸人听完赵黎的这番讲述,已是震惊非常。
皇帝阳修狄方在拧眉沉思,澹台肃珩却已经等不下去了,他顾不得再向赵黎探问更多的信息,就语声焦急地请命前往西定门。
阳修狄稍作思考便允了。
于是,澹台肃珩先行出了殿,差了宫门口的一名侍卫前去通知韩束,随即赶赴西定门。
在澹台肃珩出了殿后,阳修狄又细想了一瞬,随即下了急诏,命人快马加鞭送至骠骑将军府郑仪成手中。
郑仪成虽然还在软禁之中,然而自国相一案判决诏书下达之后,阳修狄见郑仪成并无异动,已将骠骑将军府外的飞翎卫撤回了八成,只余数百人摆个形式罢了。
急诏一下,阳修狄便命宫人先送明王朱慎去临华殿暂歇,而他则与阳承禹、赵黎一同出了宫,往西定门赶去。
待澹台肃珩到了西定门,天色已微黑,然而西定门外却是一片火光通明。除了宫楼上已有的笼灯,更多的光亮来自两排军卫手中举着的火把。
飞翎卫总卫和羽林军统领似乎预料到这将是一场磨人的僵持,早早地吩咐人备好了火把,耐着性子与退踞残垣断壁中的乱贼对峙着。
这两人望见大将军澹台肃珩来了,心下立即松了一口气,连忙迎上前来。
澹台肃珩心中着急,无心与二人多言,一下马便立刻去了最前方,往那挤满了黑衣乱贼的废楼中望去。
然而,除了望见堵在断墙外的一堆冷面相迎的壮汉,并没有望见他心中牵挂的那人,也没有听见什么声音,他心中越发担心了。
飞翎卫总卫站在他身旁,见他脸色慎肃,便猜测这位大将军大概也对此刻的形势没辙了。
“可知道现下人质是何情况?”澹台肃珩低声开口,仍旧目不斜视,直直地盯着前方。
“先前还听见灵犀郡主咒骂那贼人,进了那里面之后,便没有再听到声音了。”
“可有人受伤?”澹台肃珩又问了一句。
飞翎卫总卫想了想,语气不大肯定:“贵妃娘娘和灵犀郡主似乎都没事……”
不想,他这话一出口,澹台肃珩猛然转过脸来,面色比方才更加阴沉,语声陡然抬高了:“那还有一个人呢?她受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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