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如今,虽然父亲已陨落多年,但他不得不承认何为知子莫如父,竟是一语成谶,细算至了未来。事实证明,当自己所想与门派冲突之时,自己确实并未站在门派这边。
梅七鹤沉默了半晌,眼底闪过一丝怀念之色:“虽秦首座仙逝多年,谆谆教导仿在耳际,七鹤心中最最尊敬之人,不管是过去还是未来,皆只有秦首座一人。”
他话中的秦首座是指前任首座秦止,闻言的二人秦雅与葭葭皆没有混淆。
顿了一顿,梅七鹤一声叹息又起,今日的话他竟是出奇的多:“秦首座说的不错,秦雅,你行事并不喜好拘泥一处,譬如因当年陆舟虚、甄亦柔二人在昆仑境内斩杀了几个昆仑金丹修士,数年之后,你原数奉还。这等行为,若是循规蹈矩之人,皆是不可能做出来的。以小窥大,今日再来看时,似乎此举也在意料之外,情理之中。伏师叔心心念念想要劝说于你,想来是起不到一点成效的。”
伏青牛以为正是秦雅未做掌门,所以无法一心为门派做事,其实不然,实则相反,正是因为他并非循规蹈矩之人,才不能做这个掌门。
“七鹤。”秦雅终是叹了一声,开口反问梅七鹤,“如你这般循规蹈矩的行事在秦雅看来,却是难以坚持下去的,抱歉。”
“在我心中,门派为大。”梅七鹤双目清冷如水,“我自己所求,不值一提。”自小,在同辈修士之中,他梅七鹤就被冠上了蠢笨呆的代名词,不管是秦雅还是李乐山、宋无暇、尹风抑或燕锦儿皆有胜出于他的地方,但最后,却是他成了新一任的掌门,虽然当年多语者不少,可近百年过去了,天下群修早已习惯了他这个中庸的昆仑掌门。
当年便是唯有一腔全全为门派之心,还记得当年所有人都反对,唯有秦首座一力挺他到底,百年过去,斯人早已仙逝,他却还牢牢记得他当年的话。当年的自己唯唯诺诺的被推了出来,毫无自信,不断的摇头:“不成的,我做不了昆仑掌门的。”
当时那人是这么说的:“你修为不如他,天赋不如他,资质不如他,就连无关紧要的长相也不如他,可是你有一样,不说秦雅,就是李乐山、宋无暇、燕锦儿、尹风他们几人加起来也是比不得的。”
“是什么?”当时的自己惊讶不已,同时心中为发现了一个足矣胜过众人的优点而沾沾自喜。
那人伸手点向他的心:“你的心。全全为门派之心,知人善任,心胸宽广可纳百川,这才是最适合我昆仑的掌门。”
自此以后,他牢持秉记,为门派一丝不苟,初时的反对早已散去,这一切早已成为了一种融入骨髓的习惯,难以改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