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西头柳巷的陈家二公子,内人自嫁了我就体弱多病的。才想在这良辰替她算上一卦。”江阴说话间,一直望着那白布下的双眼。/p
子桑轻咳一声,手指敲了敲桌子,示意他将手放上来。宁安会了意,便将手故意放在那方桌靠近自己的一角处。/p
却见那人在桌子上摸了半天,都不见手,便再用手指头敲了敲自己面前的这一块儿,道,“把手放在这里,我这眼睛瞧不见,还望夫人见谅。”/p
宁安将手放了过去,却见他将手指搭在了自己的手上,这下宁安了一顿好慌张,转头看向了江阴,用嘴型道,“这下可要穿帮了?”/p
江阴摇了摇头,“我从未见过师父会如此江湖之术啊。”/p
“那是骗人的?”宁安不懂这江湖骗术,一副懵懂之模样,倒逗得一旁的江阴忍住了笑意。/p
却听眼前那人的声音道,“陈二公子,有一事不知该问不当问。”/p
见他神神秘秘的,江阴也多了一丝好奇,便道,“先生直说无妨。”/p
“你家内人,是个男子?”子桑直言道,丝毫不怕得罪人。/p
见他如此笃定,江阴这才反应过来,师父从前是会探人脉象的,绞尽脑汁才想出一个法子来。/p
“实不相瞒,我有一癖。”江阴沉声道,语气分不清是何种表情。/p
却见他笑了笑,于是继续道,“你家这位内人啊,无非就是阳火太旺,平日里待在那灵气旺盛之地,下了凡来不适应罢了。”/p
此言一出。倒让二人有些不自在了,宁安似乎觉得他认出了二人来,却又觉得不是。/p
宁安看了一眼江阴,小声嘀咕,“你师父认出我了?”/p
“不可能……的吧。”江阴自己心里也没有把握了,咽了一口唾沫后道,“要不咱们直说了?”/p
宁安点了点头,“行,咱偷偷摸摸的,又不是做了什么坏事。”/p
“公子这是?”一旁的子桑轻敲桌面。/p
江阴将宁安放在桌子上的手拉了回来,于是将自己的手放了上去,开口道,“不妨先生替我看看,我这命,可有做神仙的资格。”/p
“哦豁。”算命先生冷笑一声,便将手覆上了他的手,“做神仙不如凡人自在。”/p
江阴仔细地盯着他的神情,却见他眉头微微一挑,也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又听他道,“公子命格坎坷,不如过一辈子安生日子。”/p
许是触及到了什么,江阴只觉内心什么一动,于是反手抓住了那只骨瘦如柴的手。/p
“师父......”/p
一旁的宁安见状,不禁瞪大了眼睛。/p
那人如被刺一般将手猛地抽了回去,语气极淡的道,“公子怕是认错了,我一个算命的,哪儿敢做您的师父。”/p
一旁几个姑娘一直瞧着江阴看,脚步也小声的靠近,却见男子转过头去冷冷的看了几人一眼,几个姑娘如见鬼一般,如桃花般的玉颜猛地一冷,转身提裙跑开。/p
宁安再看过去,江阴面上的阴冷着实吓人得很。/p
江阴抬手翻了桌子,桌子上的东西噼里啪啦落了一地,吓得那人连忙站了起来,厉声吼道,“你想砸我场子不成!”/p
“谁家的腌臜泼才,快给我滚出去!”子桑站了起来,一把捉住了江阴的手腕,“走,随我见官去!”/p
江阴却用法力掀去了遮住他眼睛的白沙,随着那层白沙的掉落,男子欲用手遮住,江阴却反手握住了他的手腕,便见那层眼皮下,竟凹陷了下去。/p
“师......”江阴一楞,眸中闪过一丝震惊。/p
子桑反手拉住了他,冷声都,“随我来。”/p
两人挤出了人群,宁安这才反应过来,忙喊一声,“哎,等等我啊!”/p
直到来到了方才的小巷深处时,江阴才觉得手腕一松,子桑从袖中拿出来一个眼罩带了上去,而后冷声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p
江阴沉眸,思绪还停留在他眼睛的事儿上,索性质问道,“是谁干的!”/p
子桑一时不知该如何说,自那事后已经一年了,整整一年,竟还记得如此清晰,仿佛只是过来一个昨天而已。/p
“这世间万事,都是有代价的,我心不悔。”子桑淡淡的道,便转身到,“若你二人不嫌弃,还我寒舍喝一壶酒吧。”说完,便径直走在了前头。/p
宁安一听有酒喝,也跟着来了兴致,道,“等等我啊仙君!”/p
子桑闻言,脚下一顿,却继续往前走着,似乎这个称号,已经许久未听见了。/p
三人来到了一处略破败的庙宇,说是庙宇,里面却连一尊佛像都未曾见过,光秃秃的恰墙壁上被泥垢黏在了一起,窗户上的油皮纸已经烂成一块一块的,若是换在冬夜,这儿准是个冬窖。/p
却见眼前被人细心的铺着许多干草,子桑将手中的东西尽数放在了一旁许是供奉神像的桌子上,转身点了灯,借着昏暗的光线,黑暗处传来了一声略沙哑的男音。/p
“老宁,你来客人了?”听那声音,似乎还有些震惊。/p
子桑笑道,“哎,这儿是我徒儿。”/p
依旧是语气淡淡的一句,江阴便自我介绍到,“我叫江阴。”/p
抬眼朝着那声音出看去,便见一个极为邋遢的男人躺在另一处干草上,嘴里叼着一根木签儿,定睛看去,脏兮兮的脸上密布着许多伤疤。/p
宁安也看见了,便道,“我叫宁安,不知先生怎么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