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伯今日可惜出门买了一只鸡,石锅炖鸡是他唯一的拿手菜。/p
望着那口石锅里冒着气泡的水,一个苍老的身影弓着身子坐在一个小凳子上,手里拿着一根木棍时不时地添着柴火。/p
冬葵关上房门,便走到厨房前,准备朝陈伯辞行。/p
却看见了这一幕,心里不禁生出了一丝心酸。/p
陈伯很认真的盯着石锅,咕咚咕咚冒着热气的气泡时不时地沿着锅壁流了出来,陈伯一见,生怕浪费了似的,忙拿起一旁的小碗接住。/p
似乎察觉到她的视线,陈伯忽然朝自己看了过来,那张爬满皱纹的脸上也生出了一丝笑容。/p
“开了,来试试,熟了好久了,就怕它冷了不入味。”老人柔声道,“不入味啊,那口味自然就不好了。”/p
冬葵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感动到不行,眸中也多了一丝笑容,面上满满的幸福感由心而生。/p
而眼前的男子却一如往常地替她拿来了碗筷,从石锅里舀了一大勺烫,递给了冬葵。/p
“小姐多喝点,这东西特补。”/p
陈伯今日似乎特别高兴,面上洋溢的笑容从未停下来过。/p
冬葵接了过来,嘴里的话也随着那一口热烫,一并拖进了肚子里。/p
“好喝吧?”陈伯露出了一副孩子般渴望得到认可的面容。/p
冬葵点头,喉咙里涌进一股暖流,暖的心里十分的舒服。/p
“那个陈伯,您若是想回家,就别老守着这里了。”冬葵突然道。/p
陈伯闻言,眸中笑意尽失。/p
“回家?”他突然凝眸,像是在回味着一件麻烦事一般,只听他又道,“我待在丘和庄几十年了,这里就是我的家。”/p
“可这里就您一个人,也没个照应,何况您这身子骨也不太硬朗,若是遇了飞贼,可就麻烦了。”冬葵道。/p
“我不会走的。”陈伯抬头望着她,面上也露出了坚定的神情。/p
冬葵闻言,见他如此执拗,也知道这一番劝说,是毫无意义的。/p
不知不觉,碗里已空。/p
陈伯见状,便拿过她的碗,替她夹了一块肉质泛黄的鸡翅。/p
整个屋子里都充斥着一副浓浓的香味,冬葵一时食欲大开,吃了好几大碗。/p
等到肚子渐渐鼓了起来时,冬葵喝完了最后一碗汤,才发现眼前的陈伯一口也没动。/p
“陈伯您也吃啊。”冬葵眸中闪过一丝惊讶,心里也知道她是舍不得。/p
只见陈伯摇摇头,“等你走了,我才吃。”/p
丘和家的规矩就是如此,主仆不能共用一餐,主人吃饱喝足之后,家里的下人才能用餐。/p
陈伯遵守这规矩几十年,想来也是习惯了。/p
若要他突然改过来,想必也不是一时能成的。/p
冬葵像是想到了什么事,便问,“陈伯您可昨夜进了我房里?”/p
陈伯闻言,吓得手中的汤勺都掉在了地上。/p
忙使劲地摆摆手,道,“没有!我没有!”/p
“小姐的房间,我哪能随便进去的!”/p
她问这句话时,本就没有多想。/p
望着他一副激动的面容,冬葵忙道,“没事,没事啊陈伯,我就随口一问。”/p
“也不知道怎么的,总觉得夜里有人进来,却怎么也睁不开眼睛。”冬面上露出一丝疑惑,眼前的陈伯却面上一黑。/p
“小姐的房间在内院,若是飞贼,只能从我房前经过,才能到达内院,何况我夜里睡得浅,这几日并未听见有何响动。”陈伯若有所思地道,只见他突然眸中一惊,“难不成有邪魅作祟?”/p
冬葵闻言,倒并未展露出一丝恐惧来。/p
“许是梦魇罢了。”冬葵呢喃,并未在意。/p
所真有邪魅作祟,她倒也是不怕的,三拳下去,那邪魅定是魂飞魄散,永生永世都不能转世投胎。/p
而眼前的男子却是一副沉重的神情盯着她,“不行,我待会去找个法师来。”/p
冬葵本并未在意,却见陈伯一副比自己还紧张的神情,想来这事在他们这一辈来看,着实是很重要的。/p
冬葵凝望着他,忙笑道,“若真有邪魅,可并未伤害我,还是不必了,免得添了您麻烦。”/p
“不麻烦,不麻烦!”陈伯道,面上也变得有些沉重起来,丝毫不似先前那般面善,望着他恢复了往日的风采,冬葵心里竟有些欣慰。/p
冬葵不再做任何推辞,他执意如此,便只能如了他的意思了。/p
“不行,我这就去。”陈伯闻言,便风风火火的出了门。/p
望着他的背影,冬葵的视野逐渐被泪水打湿。/p
这些日子因陈伯在,她也不好四处走走,趁着他离开了,冬葵便抬脚走在了小道上,下了台阶,眼前是一片种了桃树的小树林。/p
很小的时候,冬葵经常听闻夏歌经常在那桃树下睡着,桃花朵朵,朵朵泛香,午后阳光很暖,多数被枝叶给挡住,小栖片刻,也是别样的安逸。/p
想到这里,冬葵眸子不禁也生出了一丝向往。/p
走下台阶,桃树已经开始结果了,一个个青色的果子结在其间,抬手摘下一个,果子微微泛红,轻轻的擦去上面的毛,便咬了一口。/p
竟清脆得很。/p
嘴里竟丝毫无味,冬葵索性就靠在了那桃树下,一口又一口地咬着手里的桃子,直到果肉被吃完,只剩下了一个果核。/p
小时候她是多么羡慕,羡慕夏歌能在桃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