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浅落入一个温热的怀抱,视线里,大卡车正好从刚才纪承洲轮椅滑过的地方呼啸而过。
若是再慢几秒,纪承洲就成了车下亡魂了。
好险。
沈铭神色匆匆赶过来,“大少爷你没事吧?”
纪承洲望着远去的卡车眉眼笼上一层寒霜,有肃杀之气在眼底翻腾,但转瞬又恢复平静,淡声道:“没事。”
桑浅惊魂未定,没好气道:“怎么没事?命差点都没了,我刚让你刹车,你没听见吗?”
纪承洲垂眸看着怀里因为剧烈运动脸颊微微泛红的女人,“听见了。”
“听见了你不刹车?”pδ
“我当时慌了神。”
一旁的沈铭,“……”枪林弹雨里过来的人遇见这点小场面会慌神?
老大,你可真敢说。
桑浅一时有些哑口无言。
是啊,正常人遇见这种情况肯定会慌的,更何况养尊处优的纪家大少爷,而且他昏迷才苏醒,身体各项机能还没完全恢复,他没吓得尖叫出声已经算很镇定的了。
此时,桑浅也后知后觉自己刚才态度有点过分,说话带了情绪,努力勾了一下唇角,挤出一抹笑,“对不起,我刚才太着急了,你没事就好。”
“嗯。”顿了一下,纪承洲,“我腿有点麻。”
“腿怎么会麻?刚才撞……”桑浅说着朝纪承洲腿上看去,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坐在他腿上,脸哧溜一下烧了起来,手忙脚乱地从他身上下来,“那个……我……我不知道……怎么……”
纪承洲目光落在桑浅手掌上,眉心微蹙,“你受伤了。”
“啊?”桑浅顺着纪承洲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手,掌心呲掉了一块皮,此时正往外冒着血丝,应该是被摩托车撞得跌到地上时伤的。
本是小伤,无关紧要。
但作为一个柔弱的女人,此时她应该是怕疼的,她皱着眉头低声道:“难怪这么疼,原来是受伤了。”
说完,她偷偷看了纪承洲一眼,没从他脸上看见什么不该有的情绪,悄悄松了一口气。
刚才他坐在轮椅上,背对着她,情况又那般紧急,吓都快吓傻了,应该没注意到她的动作吧?
纪承洲转头看向沈铭。
沈铭瞬间领略到了他的意思,“我先送你回车上,再去药店买药。”
纪承洲点头。
沈铭将纪承洲安置好后去附近药店买药了。
桑浅安静坐在纪承洲身旁,盯着自己手上的伤出神。
刚才那个开摩托车的人明显是故意推她的,这或许不是意外?
她又想到适时出现的那辆大卡车,按理说看见前方道路上有人,应该减速的,可是那辆大卡车压根没减速,似乎是冲着纪承洲去的。
摩托车将她撞开,让纪承洲的轮椅失控,然后掉进河里,若是没按照预定的来,再来一辆卡车,无疑上了双保险,撞上去,人必死无疑。筆趣庫
想到此,桑浅一阵心惊,若一切都是早有预谋,那背后之人也太狠心了,分明是想置纪承洲于死地。
他才醒,第一次出门就遇见这样的事。
到底是谁?
这般容不下他。
桑浅偷偷朝纪承洲看去,他抿唇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面色沉静,神情一片淡漠,完全没有刚经历生死危险的余悸。
或许他知道刚才那不是意外?
突然纪承洲转过头来,两人四目相对,“一直看着我干什么?”
他后脑勺长眼睛了?
桑浅尴尬扯了扯唇角,“担心你。”
纪承洲没从她眼里看见担忧,反倒捕捉到了一抹来不及散去的怜悯,她在可怜他。
他没揭穿她的口是心非,“我没事,今晚,谢谢你。”
若非没有她,他只怕要暴露腿已好的事实。
“不客气,我们是夫妻,你有危险,我自然要义无反顾地救你。”桑浅不放过任何一个表现的机会。
只有得到纪承洲的认可,她才能安心待在纪家。
纪远航现在是纪氏集团总裁,大权在握,想对付他并不简单,想让他身败名裂、一无所有更是难上加难,若是能和纪承洲成为盟友,胜算倒是更大一些。
所以和纪承洲搞好关系是她的必修课。
纪承洲深深看了桑浅一眼,没再说什么。
片刻后,沈铭买药回来。
纪承洲接过药袋,拧开消毒水的瓶盖,看向桑浅,“手。”
“我自己来就行了。”
纪承洲微微蹙眉看着桑浅,眼神透着坚持,隐有一丝不耐。
桑浅不敢忤逆他,乖乖将手伸了过去,他用棉签蘸了消毒水开始给她清理伤口,“嘶。”
纪承洲动作微顿,“疼?”
还好两个字到了嘴边又被桑浅咽了回去,此时不装柔弱博同情什么时候装?
她眨了眨眼睛,轻轻点头。
纪承洲怔了一下,“你忍一忍。”
“好,你轻一点。”
“嗯。”
“嘶。”桑浅又轻声呻吟了一声。
纪承洲转眸,见桑浅眉心蹙着,一副怕疼又强行忍着的样子,不似作假,她身手不错,但总归是女孩子。
妈妈说过,女孩子无论外表多强悍,内心总有柔软的一角。
或许她是真的怕疼。
纪承洲手上的力道又轻了几分,边清理还边朝她受伤的地方轻轻吹气。
温热的气体拂洒在掌心,如电流划过带起一阵酥麻感,桑浅忍不住缩了缩手。
“别动。”男人低沉的嗓音在车内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