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呱呱落地到几个月前参军入伍,他已在南泽生活了十七年。
家门口的包子铺三文钱便能买上一屉,但吃起来也是美味可口,邻街的赵记裁缝铺去年来的女红顾姐笑起来总会露出月牙般的眼,少年也曾面红心热,只是后来得知她竟有了个三岁大的儿子,而丈夫正是那桥头卖猪肉的的爆脾气屠夫老郑,少年这才意兴阑珊,再也不去裁缝铺改衣服了。
但总归,这生他养他的南泽城,在其心中有着极沉的份量。
就如上峰所说,叛军一旦入城,势必要行屠城之事,如此,自己所熟悉的一切将不复存在。
就凭这个,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放下手中的弓箭。
又抽空了一支箭袋,小胡急促的喊了起来:“张哥,张哥!你那里还有箭吗?”
没有听到回答,小胡这才转过头去。
但映入眼帘的却是脸色苍白,嘴角带血的张哥,从嘴角到衣领,再到胸口的盔甲,鲜血似乎将他浇了个透,而在身下,早已经是一片血泊。
弓箭连射发出的砰砰声,火炮射击的炸响声,还有那成千上万的嘶吼喊杀声,将小胡的耳朵全部占据。
而在身畔的咳血声,却轻柔的像是夜晚的微风,不经意间消弭无形。
小胡脸色瞬间煞白一片,手也不听使唤的剧烈颤抖了起来,弓也随之落下,他张着嘴,却无法于此刻发出声音。
反倒是张哥在又咳出一大口血后,逐渐向他贴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