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这张命途多舛的脸啊，旧疤未愈又填新伤，这会儿正被下一把画刀瞄准。/p
吴远见老爸像瞄飞镖靶子那样比划着，赶紧一个闭眼，瞬间移动到他身后。/p
吴极一刀落空，大吃一惊，随手抓起一大把颜料和画笔，开始没头没脑地找吴远：“妖怪！妖怪！你出来！”/p
一边喊一边『乱』扔，画刀叮铃咣当地飞落，有砸在画架上的，有刺穿了画布的，瞬间功夫就毁了好几副画。/p
吴远躲在最里面的画架背后，决定不再去管他，让他这么疯着吧，没准一会儿自己就稳定下来了。/p
他身后两个用浴帘围挡的空间，便是“卧室”和“卫生间”。/p
“卧室”里有一张带轮子的病床，和一盏台灯，这里就是老爸睡觉的地方。/p
突然画室的铁门“吱呀——”一声打开。/p
“吴极！吃『药』！”两个高大的男护士一前一后熟练地绕过吴极的“画架『迷』阵”，他们好像很习惯这里。/p
别的病人都是排队到护士站领『药』，只有吴极，由男护士专程送来。/p
“不吃！”吴极嘴上这么说着，身子却乖乖坐到了护士面前。/p
护士递过一个透明小杯子。里面花花绿绿地放了好些『药』片和胶囊，他们耐心地等着吴极一粒一粒地咽下去。/p
“张嘴。”一个护士发出命令。/p
“啊——”吴极配合地朝他张嘴，伸出舌头。/p
“嗯，很好。”护士要看着病人把『药』吞下去。/p
吴远见老爸稳定下来，便从画架后走出来，跟护士们介绍了自己。/p
“你就是他儿子？”其中一个男护士白眼看他。/p
“是。”/p
“老子都成这幅模样了，你还不来照顾他？”/p
“嗯。”吴远不否认。。在心里说道：我照顾他？你瞎吗？看不出来他要打死我吗？/p
“唉，”两个护士摇摇头，“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说罢便离开了。/p
吴极依然坐在圆凳上，开始轻轻哼着歌。/p
吴远单膝蹲在他面前，静静地看着这个和自己没有眼神交流的父亲。/p
亲情，不是为所欲为的挡箭牌，你差点毁了我的前半生，还指望我在你老了后给你端屎擦『尿』吗？/p
我能来看你，已经是极限了。/p
不过吴远又瞬间扼杀了这个念头，想起父亲糟糕的生活环境，终日呆在这个不通风的画室，被油画颜料侵蚀着身体。。于心不忍。/p
“转院吧，”吴远想了想说道，“去私立医院。”/p
“不去。”哼着歌的吴极抽空说了一句。/p
“那边条件更——”/p
吴远还没说完，老爸忽然张大嘴巴，将三根手指深深『插』进喉咙，看得吴远目瞪口呆。/p
紧接着他撞开重重画架，一把扯掉挡住卫生间的浴帘，对着马桶“哇哇”地喷吐。/p
他把『药』给抠出来了。/p
“你干什么！”吴远立即上前，怪不得住了这么久的医院病情还是稳定不下来，原来老爸一直在偷偷吐『药』。/p
“我要去叫人来了！”吴远说着便往门口走。/p
“凶手！”吴极扒在马桶边喘着粗气擦嘴。/p
吴远立刻停住脚步，这两个字他听得真切，心中疑『惑』，缓缓地回头看向老爸。/p
从交错的画架缝隙中，吴远清楚地看到老爸正死死盯住自己，充满怨念地喊道：“是你杀了无韵！”。/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