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洲。
“……那归墟深处,有的是我们所不能窥见的太古之前,被放逐的罪神意志,大多对天地包含怨恨,当年师兄成就魔道,便是一身道骨反天,偏生还与那地域的罪神意志不谋而合……也算是机缘吧。不过要化消那些深埋了不知道多久的神遗之力,恐怕要千年之久……如今百年一次出关便是极限。”
一壶桃花酒尽,正是渐秋的时节,这东海之上,蓬瀛海域里,祖洲列岛却是一片桃花正盛。
屈指掸去桃花上将落未落的露水,那动作稍显烦躁。
“可我一直觉得,他那样……岂不是与囚禁无异?”
云天青看了看天色,晃了晃已经空了的酒壶,带着某种感慨样的语气淡淡道:“天地有常,越是强大,越在冥冥中有着天道制约,或因人情,或因冲突……你不必也如他们说的那样我一说天道你就嫌弃,你经历的也够多了,总该有些体会,不是这天道在操控人,而是这世上一草一木,一花一叶,一饮一啄,在支撑着这苍天的运转。”
叶玑罗盯着那株桃花,微微有点失神,闭上眼低声道:“你平时不会这么说话的,听起来有点矫情。”
“这哪里是矫情,师兄他太强了,所以你我活着,给他羁绊,某种程度上能制约他的冲动,而不是有一日,我步了黄泉永不相见,你白头盲眼转眼湮灭,一个孑然一身的玄霄,你猜会不会走至极端?很多时候你我这样九死一生的还能活着,想想都该是这老天在为了撑持人世免遭祸端而难得发的伪善。”
叶玑罗沉默了,转而茫然地看向云天青,他目光悠远地看着远处的海面,天河正远远地站在那里眺望远方。
人若是真的能像天河这般,是不是心头就少了许多苦痛?
眼底一丝温淡的颜色掠过,随后他看向天空,苍蓝的颜色倒映在眼底,莫名合适。
“你清楚自己的天命吗?”
“……什么天命?”
“也说不上什么天命,只是一个泛泛的指代你将来可能会去做的,或者是现在不经意之间已经在做的事导致的……阻止巨大灾祸的方式。”
叶玑罗愣了愣,摇头道:“我只是个普通人,这些天命何必要落到我这么个不靠谱的人头上?”
“难得你有自知之明,真不容易……”看叶玑罗眉梢一扬,云天青咳嗽一声改口道:“谁知道呢,也许冥冥之中真的有什么东西在引导你吧……”
叶玑罗沉默半晌,开口道:“你今天说话矫情得我都快认不得你了,难怪二叔说你中邪不轻……”
“反正我意思就传达到这里,你听进去了也好,听不进去就算我扯淡。”
“除了扯淡你还会说别的,真不容易——”
“呵呵彼此~”
“呵呵……”
两厢□了半晌,忽然海面一阵动荡,波浪四起,一艘巨大船舶破水而出,随后便听到云天河的声音——
“我看到菱纱了和师弟了!爹和师父你们快来~”
那船看似沦波舟,但做工明显要高上许多,船上依次走下来屠苏他们,见到叶玑罗他们无恙,韩菱纱松了一口气就拎着云天河到一边狠狠教育了……这货也是个为了吃不要命的。
叶玑罗环视了一圈没发现亲爱的徒弟弟,咦了一声一抬头看见穿上有一个特别眼熟的……风骚白衣青年。
一对视,后者瞬间跪了。
“哎楚兄你怎么腿软了?说好的帮我劝师父呢?”
“方小兄弟……这是你师父?”
“对啊,她脾气是不好但也不会随便发火的,你——”
楚随风半个身子扒在船沿上,一脸血地看了方兰生一眼:“……鄙人龙体不适能不能先行跪安qaq”
方兰生一脸茫然道:“你认识她吗?”
话音一落,后面叶玑罗就上了船,见了楚随风忽然调出个笑:“哟~老楚,是上次被我虐得不够爽又来任驰骋找虐呢?”
“这个……男人嘛,每个月都有不太舒服的那么三十几天,大王您老人家何必劳动筋骨……”
楚随风这货和叶玑罗的孽缘要从很久以前说起了,这家伙虽然人模人样的但确然是个有须须的龙王。彼时东方独幽刚死,叶玑罗自我放逐的时候,楚随风偶遇之下还觉得这女子痴情得可怜,他那颗多情泛滥的心又作死了,同情心大发地自告奋勇要成为妇女之友……一般失意的妹子可能会让人陪着看看,但作为一个战斗鸡,发泄情感的方式简单粗暴的就只有插旗切磋,打着打着叶玑罗就发现楚随风这货使得一手好枪,而且血条爆长生吞风车不跪,简直是再好不过的移动木桩了,当即封他为好基友。
且不说楚随风心剑版本的叶玑罗虐过多少次,单是问水诀和山居剑意就把他虐得不要不要的……这家伙打架路数跟天策奇象,动不动就上马托马斯全旋,然后被打下马峰插鹤归大风车,然后因为血条爆长继续上马,再次峰插鹤归大风车……
不会死人是没错……但托马的他又不是唐门的情缘!老龙皮厚也会疼啊!
“……简直惨无人道。”听了楚随风的血泪史,方兰生瞬间受到了极大的安慰,他虽然猜不出来这货本尊是条老龙,但也堪堪知道他不一般……或者说叶玑罗的老友们,真心都不是什么简单的人。
祖洲之中,星罗棋布着无数破碎的岛屿,时而有绮丽的星光落在地上,化作迷离的光轨。
相传,这里是一些上古异兽终老之地。
轻轻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