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睁开眼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一瞬间四月以为自己又这么毫无准备地离开一个世界而重生在了另一个世界,下一秒她感觉到了自己的手还被什么人紧紧握在手里,手心冰冷而汗津津的让她觉得有点难受。一低头映在眼帘的是一头棕色的毛茸茸短发的小脑袋。
是安士白。
四月松了口气。
她重新把头埋在不那么柔软的枕头里蹭蹭,深吸了一口还带着淡淡的消毒水味道的空气,慢慢闭上眼睛——真好,她还没离开,真好。
“醒了就别给我装死,起来。”
四月的头皮一麻,磨磨蹭蹭地把埋在枕头里的的脸挪出一半,一只眼睛努力瞪大散发出“看啊我很听话不要凶我”的信息。
只可惜来人并不动摇,双手抱胸一挑眉,就让四月偷偷嘟了嘟嘴,在尽量不惊动熟睡的安士白的情况下半坐起来,但是却牵扯到受伤的肩膀,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呲牙咧嘴。
“别随便乱动。”利威尔也没办法再装作无动于衷,走到病床边把四月一把按在床上,皱着眉教训,“在伤好之前,我是不会允许你踏出这道门的,给我老实一阵子吧,艾谱莉。”
四月扭动了一下:“但是现在的情况……”
“以你这样的身体还想去干什么?”利威尔有点气恼,直接伸手戳了戳四月缠着绷带的伤处,眼看着绷带透出一丝血色来,更多的还是心疼。
两人的动作顺带把安士白吵醒,他揉揉眼睛有点迷茫:“……艾谱莉姐姐你醒了!太好了!”等看清眼前的情况,他的脸又鼓成一团,“利威尔你在干什么,快放开手办蛋!”
这个忘恩负义的小兔崽子。
不过有这么一个全心投在艾谱莉身上的人,也很不错。最起码艾谱莉有危险的时候,他还能往前挡一挡。
毫不客气地把眼前的安士白看成一个备用护卫,利威尔再看看有点虚弱但是精神很不错的四月才松了口气,坐在四月床边摸了摸她的头发。
“蠢货,这次是个教训,下次还敢不敢这么嚣张?”
“我、我才没有嚣张呢,这次是个意外,下次我就不会这么大意了。”四月有点心虚,就算她不大意,凭她的实力也无法彻底躲过这场灾祸,看来以后的日子会比较难过了。
想到这里她抱歉地看着安士白:“让你担心了,安士白。”
“别妄想了。”利威尔一眼就看穿四月的打算,“你现在在调查兵团的医疗班,以后没有我在身边,你不能去教堂也不准外出去传教,否则我就把你彻底关起来,懂吗?”
眼看这边调/教与被调/教正在进行中,自觉很碍事同时也很爱惜眼睛的安士白讪讪地站起来让开空间,一步三回头地走出了医疗室。
刚走出医疗室,安士白就遇到了抱着备用衣物过来的佩特拉。浅褐色头发的女孩子对安士白温柔地笑了笑:“日安,安士白。”
“日安,佩特拉姐姐。”安士白乖乖地打招呼。
“医生说最近艾谱莉秀就要醒过来了,所以我拿了一些备用的衣物过来,都是女孩子,这样会比较方便一点。”佩特拉点点头解释道,“安士白最近也很辛苦,你还是孝子,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啊。”
“是,谢谢关心……”这毫无保留的善意让习惯了防备的安士白有点无措,结结巴巴地答应下来,“嗯、那个,艾谱莉姐姐已经醒了,利威尔……哥哥也在里面。”他记得佩特里非常憧憬利威尔,勉强在后面加了个哥哥,虽然他本意是更想说叔叔的。
“兵长已经在了吗?”佩特拉温柔的脸上露出一个有点失落的表情,但是马上就打起了精神,“总之能够平安无事真是太好了。”
“有什么事吗?”利威尔突然拉开了医疗室的门,没看安士白,直接问佩特拉。
佩特拉把手上的衣物往利威尔怀里一塞,笑道:“就算是兵长,在生活常识方面也是很值得怀疑的。这是我给艾谱莉秀准备的衣服,麻烦兵长带给她吧。”
“辛苦你了。”
“啊不要紧啦,明明是小事,我去叫医生过来给艾谱莉秀再做一下检查吧。”说完她挥挥手,转身走了。
利威尔拎起衣服关上了门,只留安士白站在原地咂咂嘴,感情这种东西真是让人迷茫啊,还是他好,少年不知愁!滋!味!
利威尔回到病床边放下衣服,四月半倚半靠在床头被利威尔注视的目光看得有点不自在,动了动身子:“怎么了?”
利威尔只是皱着眉看着她,漆黑的眼睛微微闪动,最后他也没说什么,伸手捂住四月的眼睛叹了口气。
别死啊,艾谱莉……
他面对的死亡太多,让他已经逐渐习惯了谁会突然消失不见。
如果艾谱莉死掉了,他会背负起她的记忆继续前进吧,他会逐渐……忘记她吧。
“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被捂着双眼而没办法看到利威尔的表情的四月,只听到这样的一声叹息。
四月感觉到利威尔松开手,然后一个轻柔的吻落在她颤动的睫毛上。像是用尽了眼前这个男人所有的温柔和缱倦的那么轻柔的吻,他有点干燥的嘴唇抵着她的睫毛,四月觉得眼底涌上一阵酸意。
嘴唇顺着四月柔软的脸颊向下移动,利威尔嘴唇上有点干裂的纹路磨得四月脸颊有点刺痛,她不自觉想要仰起身子退后一点,却被利威尔马上察觉到然后牢牢地箍住她没有受伤的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