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话的,自然是方浩。/p
他见这曲钟裘状态癫狂,知道他的执念太深,走进了死胡同,若能引导他走出来,倒是有很大可能恢复。/p
其实曲钟裘的这种想法,方浩在学习了衍术后,也曾冒出过。/p
道天大陆的衍术,不同于蓝星的算命、玄学啥的虚无缥缈,是一门通过各种已知信息,推衍出下一步发展的精妙神通!/p
当初方浩掌握了衍术后,心情也是激动的,觉得万事皆在掌控,看透只在一念之间。/p
但很快,现实就给了他一个耳光。/p
他也遇上推衍不出之事。/p
但与曲钟裘不同,方浩迅速调整心态,用来自蓝星的理念,化解了可能出现的心魔,并未让道心崩溃。/p
现在,是时候把这经验用在曲钟裘身上了,也好借机了解之间的因果。/p
“你……你说什么?”/p
方浩的话语,让曲钟裘的思维,短暂出现了清明。/p
计天机见曲钟裘清醒了些,也将傀儡撤回。/p
“小子,你行不行?”/p
“我试试。”/p
“好,多加小心。”/p
计天机不放心,还是紧紧跟在方浩身后。/p
后者却是一脸淡然,缓步朝曲钟裘走去。/p
刚才还疯疯癫癫胡乱召来石柱的天衍堂主,此时却是把眼瞪得铜铃一般,看着方浩慢慢走近身来。/p
“曲堂主,”方浩先是做了一个后辈的道揖,再掏出一枚一面刻字一面刻图的铜钱,“您说,我将这铜钱抛起,落地后哪面朝上?”/p
围观的众人闻言,都是一愣。/p
你这是什么傻逼问题?/p
曲钟裘是被雷劈傻了,你也不能这么逗他呀!/p
而曲钟裘一看到这铜钱,却如同见着毒蛇一般,满脸的肌肉都抽搐起来。/p
“它应该,要么是字面朝上,要么是图面朝上……”/p
曲钟裘有些艰难地把话说出来。/p
因为,这例外他见得多了,都成了他的心魔了。/p
方浩笑笑,轻轻将铜钱抛起。/p
“叮!”/p
一声轻响,铜钱落地,滴溜溜地转了起来。/p
曲钟裘盯着,呼吸越发急促起来。/p
半晌,旋转止歇。/p
“咦?”/p
围观的众人,都惊讶地喊了起来。/p
铜钱既不是字面也不是图面,而是好巧不巧地立了起来!/p
曲钟裘双手死死抓着头发,已在崩溃的边缘。/p
之前就是这幅画面,将他赖以为傲的衍术,击得粉碎。/p
“前辈!”/p
方浩一声断喝。/p
“方才我是用了巧劲,才让这铜钱立了起来,而这,就是人遁的一!”/p
“你说什么?”/p
一丝模糊的东西在曲钟裘脑中浮现,让他再次怔愣起来。/p
“万事万物有其形,辗转挪移皆留踪,若想窥得个中意,人之念意不可丢。”/p
方浩故作高深地说道。/p
曲钟裘却是双目大亮。/p
“哈哈!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原来如此!原来如此!”/p
这方才还是疯癫不已的老头突然仰天大笑,眼里的狂躁之意,却是消散了大半。/p
那失控的道韵渐渐消失,一股看破红尘的淡然气息却随之散发开来。/p
众人惊呆。/p
这,治好了?/p
“小子,你说的啥?老曲到底怎么了?”/p
计天机听得一头雾水。/p
方浩却是淡淡一笑,开口道:/p
“曲堂主果然天资卓绝,他已走出了自己的执念了,个中缘由这让曲堂主来说吧。”/p
大家纷纷将目光老向曲钟裘。/p
后者恢复了那仙风道骨的样子,轻轻捋了捋胡子,满意地看了看方浩,这才缓缓开口:/p
“老夫先前陷入癫狂,皆因推衍失败,认为是衍术有缺,故而道心崩坏。/p
但经这小兄弟提醒,方知并不是衍术有缺,而是我们都算漏了一样东西。”/p
大家都静心聆听。/p
“那就是人心。”曲钟裘叹道,“衍术并不是凭空就能衍算万物,需要收集各种与推衍对象有关的信息,方能窥得真相。”/p
“但我们历来,都只是把那物的属性状态纳入推衍,却从未考虑人在其中发挥的影响。”/p
“刚才这小兄弟,用了巧劲,改变了铜钱分此即彼的结果,硬是造出第三种结果来,这就是人心的力量。”/p
“师尊……”曲钟裘的一位弟子,不由地开声打断道,“那我们把人心这一块,加入其中,不就可以推衍出真相吗?”/p
“人心,可衍算吗?”/p
曲钟裘直勾勾地看着那位弟子,随手指向场中一人。/p
“他心中的所思所想,你能衍算出来吗?/p
即便他亲口告诉你,你又知道其中有几成真几成假?”/p
那弟子哑口无言。/p
“所以,衍术并不是完美的,它也有无可奈何的时候,只有认知到了这一点,才能将衍术推至更好的境界。/p
这小兄弟方才说的好,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正视和承认这个‘一’,才能得到那另外的‘四九’啊!”/p
话毕,曲钟裘身上光芒大亮,众人耳钟仿佛听见梵音妙语,对大道的感悟节节拔升。/p
“师尊……师尊悟了?他……他要迈入地衍之境吗?”/p
有曲钟裘的弟子,热泪盈眶的喊道。/p
众人哗然。/p
地衍之境,那可是传说中的掌弄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