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医院了，娃娃还不太习惯消毒水的味道，罩在脸上对着她喷气体的绿色东西，她厌恶地拿开了。
呼吸着空气，娃娃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望着天花板。
妈妈…妈妈…娃娃不要和他们接触好不好？
纤瘦柔美的女人走进来，守在了小人儿地旁边，她的眼睛有些红肿，捏着娃娃没什么劲的小手。
“娃娃，以后在学校里不要给妈妈，乱惹事。”女人轻轻说道，为娃娃捏好被角。
那双小手突然有劲地握住了女人的手指，娃娃的黑眼珠子紧紧地盯着女人，“妈妈…”妈妈也不相信我吗？
怎么可能。妈妈永远都会相信我。因为我是她的娃娃，因为她是我唯一的妈妈。
“娃娃，听话。”女人的脸上几分苍白地倦怠，她为娃娃买来了稀饭拿起勺子，一勺一勺十分温柔地喂给了娃娃。
一个穿着蓝色休闲服，拥有者柔和气质地年轻女人走进来，左手拎着的苹果放在了娃娃的旁边的白色柜台上，微笑地伸出手抚摸着娃娃苍白地脸蛋。
“您好，雪怡的妈妈，我是雪怡的老师，丁绘。”丁绘很有礼貌地伸出手。
女人新奇地看了一眼丁绘，嘴角徜徉歉意，手伸上去礼貌地握了握。
丁绘坐在娃娃的旁边，轻声细语，是十足的好老师味，“雪怡啊，以后不可以和班上的同学打架哦！在班上走动也要小心点，这不，不小心将三角尺戳到背了吧。雪怡回去之后跟佳佳道个歉吧，佳佳会原谅你的。”
女人听了，皱了一下眉头，手心温暖的温度传达娃娃温凉的小手，“娃娃，出院我们就去道歉。”
意思说，那把三角尺，还是她自己插到自己身上的？
哈哈哈…妈妈…你好天真啊。
脑子里是不符合她这个年龄所想的话，娃娃在家没事就看书，好多故事啊，就跟真的一样呢！
娃娃紧抿着唇，撇过头去。
女人十分抱歉地对丁绘说道，“对不起啊，我家孩子就瞎倔，我会慢慢教导她的。麻烦您了，老师。”
丁绘摆了摆手，“没事。”
呵呵呵…。
娃娃靠着枕头的眼角，是极力掩藏的泪花。
有一则笑话，一个土匪打了圣母一耳光，圣母还很担心地道歉，问：你手打疼了没？
娃娃啊…为什么想笑呢。
娃娃啊…不要想太多啦。别的人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还有妈妈。
可是啊…这个世界…为什么有权势的人就可以颠倒黑白呢？为什么，这个世界善良的人就要被欺骗呢？为什么，这个世界，连孩子也这么坏呢？
回忆中，娃娃缓缓睁开眼眸，千慕异影的卧室，简约得让她有些眼生，她仿佛还处在四周倒映着死气惨白的医院。
妈妈，仿佛还在身边，娃娃环顾四周，发现除了她一个人都没有，这一切…早就烧毁了…
他们的…所有罪证。
这个世界，脏了，早就脏了！娃娃啊，其实你那时候就开始明白。
她记得，因为班上传言她是私生子，那群天使一样的女孩，将她锁在厕所的小格里，然后举起拖把水，朝里面空了进去。
然后是她们肆意的哄笑。
她全身都淋湿了，散发着一股霉味。像落汤鸡一样出来，那群天使么，对着她寒嘘问暖。
“雪怡，你怎么了？”
“我刚才好像看见你栽进学校新维修的水沟里了，没事吧？”
“雪怡。以后不要去那里了喽！”
“雪怡，真是的，你真不小心。”
男孩们垮天使一样的女孩们，
“沐沐，你好善良！沐沐你一定是童话里穿越过来的公主！”
“佳佳，我喜欢你，你像天使一样，你一定是上帝派下来的天使！”
“小沫你是我看过最好看的女孩子！现在很少人能像你这么关心一个傻兮兮地脏乞丐了。”
于是。所有人，除了天使们对娃娃的议论。
“没长眼睛啊，那么大的水沟你看不见？你是不是发疯了走那去啊？我就说过，这班上容不下一个疯子嘛！”
“郑雪怡，你爸爸妈妈怎样把你教出来的啊，佳佳这么关心你，你还不感谢她？”
“郑雪怡，你就是老巫婆，你一点也不可爱，心肠真恶毒，你怎么能用这样的眼神看天使呢！”
娃娃低着头，坐在她的位置上，她身上臭烘烘地，连同桌都躲得老远。
娃娃…不哭…娃娃…还有妈妈…
因为有妈妈…娃娃才有全世界。他们不过是空气。空气算不得什么的。
蹲在地上小小的人儿身子颤抖，她笑了，笑得如此灿烂，在千慕异影的卧室里，空空回荡着银铃般的童音。
“天使啊…装得真好…我都要被你骗了呢！”哈哈哈，这个世界太有意思了！太有意思了！
娃娃的眼睛，一只变得猩红，眼眶流出汩汩地鲜血来，她忽然停下了笑，低着头呆呆地自言自语。“浪客中文可是…娃娃已经尽力迁就了…为什么。娃娃的世界还是被破坏掉了呢？”
说白了，她不过是命运注定的牺牲品，就像沙漏里的沙子，大多数沙子已经随着时间带入他们该去的地方，而她却黏在了沙漏的玻璃上。
人眼看不见，她就一直挂在那里，直到什么时候折射的阳光将她风干。
哧——她肌肤里散出阴寒的黑色，那几枚她钉在身体里的鬼针自己融了出来。
娃娃猩红地一直眼睛，红光飞快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