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嫣然巧笑倩兮,盈盈笑道:“墨家机关,木石走路,嫣然闻名已久,早有心请教,却遍寻不得墨家传人,今日得见巨子,嫣然荣幸之至。”
元宗入了殿内,左右四顾,见嬴政与项少龙下首均有几案,稍加思索就在项少龙身侧坐下,向着纪嫣然点头致意。
“元某才疏学浅,不敢当月神如此夸赞。”
纪嫣然又是一笑,声音婉转。
“嫣然还不是月神哩。元巨子这可就过谦了,你谦虚一句,我再夸一句,如此往来有何意义?何不如清虚真人一般坦然接受这般夸赞,再赞嫣然一句,不就皆大欢喜了?”
纪嫣然说得似是打趣一般,元宗先是一愣,随后脸上微赧,哭笑不得地看向瑶光,见对方果真轻轻点头,更是好气又好笑。
古往今来多得是人这般一夸一贬,哪里又有当面就要求两人互夸的了?
偏偏这么做的两人还都是天下扬名的奇女子,叫他连话也说不出,细心一想,不得不承认这般说法是有几分道理,但总觉得不太习惯。
“……纪才女文才琴技均属上佳,元某着实钦佩。墨家机关多数用于日常生活,并非什么稀奇玩意。若是纪才女有兴趣,元某就厚颜做上几个让纪才女赏玩。”
纪嫣然笑着点头,以一脸“这才对嘛”的神情看向瑶光,语调欢快地说:“那就这样说好了?清虚真人教我剑术道法,元巨子教我墨家机关术,我与政王子教习琴艺。”
项少龙心里一惊,若当真是这样交换,可以说纪嫣然是稳赚不赔。
嬴政更是心潮涌动,只言片语间便将话题导向对自己完全有利的方向又左右逢源,这一位名动七国的纪才女果然并不仅仅是文才出众而已。
元宗因不知晓先前话题,并未立刻否决,只看向瑶光。
瑶光也是莞尔笑道:“我以为纪才女是阴阳家弟子,而不是纵横家传人。倘若我与元先生各出绝学,纪才女只以琴艺交换也未免太不对等,据我所知,纪才女剑术为魏国第二,而阴阳家近年来也对失传数百年的阴阳术颇有研究……若是想要交换,纪才女可该加些分量。”
纪嫣然秀眉微蹙,露出为难神色,好一副我见犹怜的姿态双目水光盈盈地望着瑶光,欲语还休。
那种神情看得殿中几位男性都是喉头发干。
瑶光依旧浅笑如月地回望,神色毫无动摇。
纪嫣然这般看了片刻,收起了那种柔弱无依的神色,叹道:“真是可惜,倘若真人为男子,我嫁于真人,岂非天作之合……试想你我二人联手,普天之下,又有几人可与为敌。为何真人早早便入了道家,若是来阴阳家,你做湘君,我做湘夫人,你做星魂,我做月神,相依相伴,该有多好。如今是敌非友,当真令人黯然神伤啊……”
纪嫣然声音本就婉转动听,这般话说来虽无悲泣却字字透着感伤,使人心旌动荡,听到她最后一句感叹时,三人情不自禁地想:是啊,为何要做敌人?
然而这般动摇也只是一瞬,项少龙、嬴政和元宗相继回神,惊疑不定地看着纪嫣然,再不敢将她单纯当做一位才学过人的绝世美人了。
瑶光轻笑着伸手叩击案沿,发出“笃笃”声响,将残余的些许迷梦般的气息扫空。
“纪才女又何出此言?你若留在秦国,或许便是太师,与我算是同僚,怎是敌人?我与令师定下十年之约,不正是为了避免那般令人心痛的局面?我自幼修道,早入道门,纪才女若是有心,道家亦不会拒绝。”
纪嫣然稍稍歪头做出思考的模样,片刻之后又叹息一声,“真人不会离开道家,我又怎能任意离开阴阳家呢……似我这般才貌,失去家国庇护,若非阴阳家收留,在这乱世之中还不知会怎样……师恩深重,怎能辜负啊……”
纪嫣然的才貌早已不需要多做说明,也无需刻意谦虚,几人对她这般说法也很能理解。
瑶光笑了笑,又道:“纪才女如今奉命来到秦国,自然不会辜负师门。若是能在朝中占据一席,不是更好?”
纪嫣然眸光一闪,满眼天真地笑道:“嫣然可不知道真人说的是什么意思,嫣然千里迢迢远道而来,为的可是真人呐。”
“嗯,若是为我,我邀你同僚,岂非更如你愿?试想若是人人教习弟子均藏上一手,千百年后,诸般绝学又会变成什么模样?既要教习,便当尽心,各出绝学,能学几分,全凭个人,纪才女以为然否?”
瑶光笑吟吟地望着纪嫣然。
纪嫣然轻轻以贝齿咬着嘴唇,过了会儿才展颜一笑,道:“嫣然自然恭敬不如从命。这国师府如此大,真人一人居赘多寂寞,不如让嫣然作伴如何?我抚琴时真人舞剑,该是何等美景?”
二人琴与剑均是当世一绝,若是相合,确如纪嫣然所说,必是人间美景。
嬴政三人稍一假想,不由心驰神往。
瑶光欣然笑道:“如此美事,怎会不愿,只怕会有人说我暴殄天物。”
纪嫣然眨了几下眼睛,故作疑惑道:“难道不是责怪嫣然近水楼台?”
纪嫣然声音中故意带出几分妩媚诱惑,简直勾得人骨子里发痒,元宗素来清心寡欲还算好的,项少龙和嬴政都忍不住捂住了鼻子,生恐鼻血流出来,项少龙更是心里暗骂:本来男人就偏多,女子之间还玩什么暧昧,简直浪费资源。结果瑶光下一句话说出来,项少龙差点就咬到自己舌头。
“哦?近水楼台先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