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45小说>青春校园>狼情肆意>第105章

三伏天,一大早就晒得毒辣辣的,没有风,日头锁住了一般,未到晌午,烤得大街小巷静悄悄。来往的人们低着头尽量遮蔽那明晃晃的刺眼,谋生的小贩叫卖声也小了许多,一点的力气就挣出满身的汗。

没有冰泡子浸身,不能任意骑马乘风,可这一年赛罕却十分耐得暑热,青衫薄绸,心静神安。倒并非东郊背山近水、树木繁盛,而是一日两次从肃王府送来的冰砖,安置下来医馆后堂堪比水下宫殿,清新凉爽夹着丝丝化冰的白烟,沁入心肺,将一夜雨水瓢泼蒸出腾腾的湿热涤荡干净,惬意非常。手边是现成的冰袋子,倒碎的小冰碴子和着酸梅汤,嘬一口,冰凉酸甜带着嘎嘣的嚼劲,那滋味在这酷暑的天实在是人间极致。若非当初服侍过他的小奴儿谁人还能知道他这嚼冰的习惯?此刻儿子的贴心照应都不觉,只品着口中滋味,像极了那粉嫩嫩的小樱桃,偶尔一近芳泽,撩人无限,曾经夫妻享尽缠绵,不觉十分饥渴,但觉回味无穷……

笔下是为鱼儿调养身子的药膳,一味一剂,连熬汤的时辰与火势都仔细写清楚。不知是两人重聚让她放了心,还是果然家乡水土养人,鱼儿近来身子大好,比在草原时候丰润了许多。思及此,耿耿于怀。对于中原,在赛罕眼中与北山一样不过是换个地方过活,说不上好与不好,可自来到此地一个“入乡随俗”让他尝尽了儒家的道理,更切肤体念那所谓名节之重。

“护国公主”,天大的名头,依旧护不住那弱小的人。顶着诰命的夫人们口舌并不比街头妇人短少,唉声叹息之中将女孩儿家如何在虎狼营中活命的猜测一点点描绘,一笔笔加重,声色俱全。有儒家的忠君与贞洁做后盾,嚼舌变成了卫道,且言辞温和巧妙,听起来让人善恶难辨,名声却给她做了个实在。自己的心尖宝贝被人糟贱,还不如杀了他来得痛快!一口死血堵在心口,憋屈的闷痛赛罕从未体尝,滚烫的手心时刻握着杀人的欲念。

于此,鱼儿倒十分淡然,连世交褚家只任褚安哲一人折腾、始终于婚约的沉默都似不曾放在心上,依旧伯父伯母奉若至亲长辈。赛罕看在眼中,冷硬的心肠竟是难耐羞辱,怎奈离开千里草原悍狼只是一匹孤狼,再是不通情//事这一场分离也着实得了教训,想给她的不是不能够,是不敢再迫她一丁点。小鱼儿娇嫩,男人的承诺总不能信,想的是实实在在相守,只如今身份尴尬谈何容易,遂他来之前就已然寻到了那唯一可行的法子。

那一日在她耳边轻声一句着实吓着了她,半天都不回神。实则,她自幼长在皇城之中怎会不知道这法子?渊源起自大周始祖,开国皇上允帝膝下皇子众多却只有一位公主,难得皇家亲情爱若珍宝,不单自幼随其喜好任性,更许她自己择了附马,并亲赐匾书附马府,以半子相待。只可惜,万千宠爱的附马依旧英年早逝,公主万分悲痛之下诏天下立毒誓再不招亲。怎奈独守空闺岁月难挨,几年后有了相好之人,遮避不得,厮混附马府,那块匾额便成了皇家肉中之刺。

无奈之下,老皇上特颁昭存留先附马的名号许公主以有夫之身再招婿。所谓招婿,也取唯有之意,可这男人是公主的婿却不是夫,身份来源只要是清白身世即可,无任何爵位头衔,一切都随公主在而在。折衷的法子不过是不想应那毒誓,一来规矩公主,二来也为个颜面,仿佛男人不续弦只纳妾一般,既应了不嫁的名声又关起门来过得自在。自那之后,历代的公主们但凡有早年丧夫之人便大都行此道,有的是着实念旧情、不肯再将夫妻之名予旁人,有的则是被朝堂势力之争所欺、所用,不能再立驸马,久而久之成了例。鱼儿虽并未有过附马,可如今两人身份不但悬殊还得十分小心,既招不得驸马这便是上上之策。

原本是个喜庆的事,却不知怎的把她给说哭了,抱着他好久不撒手,直哭了个天昏地暗。赛罕实在想不出鱼儿为何会这么伤心,能相守又能守着她“大中原”,还有哪一处不称心?可看那小泪绵绵不绝着实是肝肠寸断,赛罕不敢说自己不明白,只得抱紧不吭声,暗自反省自己哪句话说得不对,直把这一腔热血都哭冷了去才算止住。

而后窝在他怀中,她不点头应,也不说不,只抽抽泣泣地抹着泪瞧他,小模样怎么看怎么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赛罕忍了笑捏捏鼻尖儿又试探了试探,总算接了话茬,两人这才仔细商议。此事可行却不能行在京城,一旦有差错就是大祸。遂决定待秋凉后,鱼儿向太后提出将公主府建在江南,远离丧尽一家性命的国事朝堂,清静而去也算归隐故里。斟酌下来,觉得皇家没有拦阻的道理,太后于甥女儿的疼惜真假如何总未到了离不得的地步,且景同年幼,不论是拉拢还是忌惮都未成势,留在京中并无益处。待回到江南,天高路远,人走茶凉,一年半载后,一封书信便可请旨招婿,并非附马爵,皇家大不必为此诏天下,甚而朝中大臣都可知可不知,再无不妥。

药膳的方子写好后,赛罕蘸蘸笔,想了又想方在收尾处多留下一个字。这是那喜好酸儒诗词的小鱼儿出的主意,非说为了日后成事如今两人不得亲近,只能将相思之情寄于纸笔。赛罕听了直摇头,生平写过最长的一封信是给三哥的战报,统共不过半页纸。听他说不会写,她撅了嘴,不会写信难不成还不会写药方子?不会写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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