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棺室,是一眼望去不留死角的空荡。这里,竟连那墓主人的灵棺都没有摆放,唯有一尊冰雕人像静静地伫立在那中央,一股股寒气波浪散发出来。
“没有!没有!这里什么都没有?那我们先前的九死一生算什么?!”
钟克耘抓狂地嘶吼着,就连沈聪也是面露怨毒之色,再无之前的温润形象。
王林扶着蓝郁香站在大门处,五人看着这不久之前他们还梦寐以求想要到达的棺室,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沈厉来回查看了这棺室几圈,终于死心地叹了口气,那阴毒的独眼中有些疲惫之色,对沈聪道:“少主,这里确无那传说中可以改塑灵识的秘法。而那陪葬品室如今也尽数被毁,我们此行只怕… …”要空手而归了。
“没事。”
沈聪闻言摆摆手,笑了笑,那笑意与之前似乎无甚区别,却让沈厉这个久经杀伐的人感到有些胆寒。他朝着沈厉使一眼色,后者顿时明了,那独眼之中仿佛再次有着海蛇摇摆身姿。
下一刻,只见石室中蓝光汹涌,海浪滔天,钟克耘已是胸骨凹陷,倒飞出去,重重地砸在那墙壁上。
钟克耘高挑的身子匍匐在地,不住颤抖。他如今披头散发,衣衫凌乱,满身鲜血,配上那狰狞的面目,看上去尤为可怖。
沈聪弹了弹衣衫上本就不存在的灰尘,斜眼瞥向钟克耘,笑意依旧温润:“克耘兄,怪只怪你和我沈家作对太多。你若不除,日后你血骨宗要来报复,我沈家可就麻烦了啊。”
钟克耘冷笑着,双目中仿佛含着血泪,通红无比,只见他眸光一凝,其掌下竟是凭空燃起一团血雾。
那血雾虽不及之前钟宏那般血色靡靡,铺天盖地,却也足有半人大小,而在血雾中央居然清晰地书写着一个血色更重的“沈”字。
“不好!”沈厉大惊,一爪向前,想要撕开那血雾。
可钟克耘先其一步,五指成拳,血雾顿时化为一道血光直冲上天,一瞬间便消失在了人们的视野之中。
“哈哈哈哈,血遁秘法第一重,血灵传讯,沈聪,你们就等着我血骨宗倾力出击,灭了你沈家吧!”钟克耘大笑着,旋即,笑声突止,死不瞑目。
沈聪的眉头皱了皱,本以为在这里将他解决掉便可一劳永逸,谁知钟克耘竟还有如此后手。思及此,沈聪的眸色都是冰冷了些。
“少主,他们… …”沈厉扫视着蓝郁香等人,只待令下,便可一击必杀。
蓝郁香站立原地,不语,那一双眸子却极为冰寒。
王林默默地向前一步,将她挡在身后,手下却是与其他三人一道,握紧了一枚约莫两只大小的玉牌。
沈聪眸光突变,摆摆手,顿时大笑起来:“钟克耘对蓝小姐意图不轨,我将其击杀,也是帮了蓝小姐的大忙啊!你说是吗,蓝小姐?”
“我们走!”
他朝着一旁的沈厉喝道,灵院向来禁止学员参与家族、帮派争斗重生之天生废材。更何况,那些人手中所握的乃是灵院命牌。通过此牌,不仅可以经此知晓学员是否尚在人事,更可以记录其身死前的每一幕,传递到学院中央,以为报仇所用。
灵院,那可是三大圣地之一的大势力,血骨宗、沈家在他们手里也不过弹指间的事,他没必要在此跟灵院结怨。
对于沈聪所指,沈厉顿时明了,便是跟随着齐齐原路返回。
经过大门之时,沈聪突然回过头来,看着那巍峨矗立的冰雕人像,微微一笑,旋即仿佛泄愤一般,使出一道海蓝匹练,瞬间将那人像击得支离破碎,冰渣四射,方才满意地甩手离去。
“这沈聪,看着温润无比,这心机深沉得却是连死人雕像都不放过!”牛胤不禁叹道。
“看了这次,我们也是要空手而归了!本以为来能捞点好东西呢,却不料这灵王墓穴… …”孟古笑着说道,脚下却是将那滚落下来的冰雕头颅一脚踢了出去。显然也是对此行的无果有些怨愤。
咕噜噜!
人像的头颅滚动着,那空洞一般的冰色眼珠中仿佛有寒光闪过,下一刻,竟直接滚到了方才进入棺室的明珏脚下。
滚动声应势而止,众人望去,纷纷在看到明珏的瞬间呆住。
“你竟然还没死?!”王林惊喝。
初阳邪尊手下,从不会有人毫发无损地离开。反观这人,既没有被废掉双眼,更是活蹦乱跳地出现在自己面前,莫非这人真的跟那柳初阳是兄弟?
明珏不语,顺势蹲下身子,将那冰雕头颅拿了起来,顿时,一股寒气自那接触点为中心如潮水般汹涌出来,直灌注进她的筋脉之中,让她不得不运转起灵气抵抗,方才免受其害。
她缓步走着,丝毫没有理会周遭那些陷入思维困惑中的人们。而是将那头颅稳妥地放置在那一堆冰块冰渣之上。
这个,就是这墓穴的主人,那个灵王吧!
虽说,这一路,他让她步步危机,不过关键时刻,那半朵莲花,倒还是在关键时刻,救了他们三个的命。
而她最讨厌欠的,便是人情… …
虽然不能再做什么,送给他一个“全尸”,却不过举手之劳罢了!
孟古嗤了一声:“真是个白痴!”
“不,她做了我们所有人都该做却没有做的事。”牛胤叹了口气,看向明珏的眼神有些惭愧,又有些尊敬。
蓝郁香面色苍白,依旧有些虚弱,心中却仿佛有着什么正在生根发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