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我跟你说我跟你说,今天明远巴拉巴拉……”和以往没什么不同的傍晚,刚进家门的小小又提起一个最近越发让白念卿觉得熟悉的名字。
放下手中翻了没几页的报表,白念卿弯着眼角,似笑非笑地看着瘫进沙发里没个正行的妹妹,声音里多了几份不易察觉的微妙,“……又是他?”
小小顿时双眼放光,双手撑在身体两边,从沙发里探出小半个身子,兴奋地继续跟白念卿絮叨一个月前转到她们班的转学生。
偌大的前厅里,因为这个活泼娇俏的女声,多了几份之前不曾有的令人愉悦的生命力。
白念卿微眯着眼睛,端起水晶杯抿了口味道恬淡的茶水,一时间只觉得岁月静好。
当然,除了那个最近在小小口中越发频繁出现的,总让他觉得刺耳的名字。
垂下眼睛,白念卿的心情有些微妙。
相信在每个有妹妹的傻哥哥生命中,都会有那么一段甜蜜而又痛苦的纠结时期。
从小一直跟在身后甜甜叫着“哥哥~哥哥~”的小妹妹,在被自己娇宠着呵护着成长为亭亭玉立的少女后,于情窦初开之时起,渐渐走向另一个或者另几个男人。
这样的想法只是在脑海中一闪而过,白念卿就觉得自己的胸口像被人狠狠攥住了一样,被扯得生疼。
他们是同父同母的亲生兄妹,原本拥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
英俊儒雅的父亲,温柔慈爱的母亲,传承于血脉中的尊贵让白念卿从出生起就尽享一切尊荣宠爱。
在呵护中成长的他丝毫没有发觉母亲对自己过于小心翼翼的态度,也忽略了为何母亲对娘家的态度从来都讳莫如深。
父亲是他幼年时的大树,为他和母亲撑起了一片不用承受任何风吹雨打的天空。
那时的白念卿是生活在城堡中的小王子,需要的只是一天天安心、健康地成长,而后在众人的呵护下,成为一名合格的下任家主。
小小的出生对于他们所有人都是个意外的惊喜。
白念卿永远都记得那天。
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父亲,小心翼翼像对待珍宝一样抱着裹着婴儿的襁褓,蹲□来向躲在母亲房门口的他微笑着招手,“逸儿,过来看看你妹妹。”
那一天也像这天一样,一室的阳光正灿,背对着他抱着小小的男人,唇角笑容的温度一路暖到白念卿心底,让他不知不觉也跟着微笑起来。
“逸儿,照顾好妈妈和妹妹,等爸爸回来给你们带礼物。”
白家家主位高权重,虽然不用凡事亲力亲为,但总归有些无法推脱的应酬,白念卿从小也习惯了父亲和母亲有一人或者两人不在家,所以那天,他和往常一样,抱着小小,站在母亲身边目送父亲离开。
然后,再见面的时候,白念卿站在灵堂上,那个男人躺在离他不远的水晶棺里,安详而又安静,唇角依然带着生前的弧度,却再也没有能让白念卿动容的温度。
小小一周岁生日那天,白家家主在赶回家给小女儿过生日的途中,遭遇连环车祸,不治身亡。
以上是白家的对外说法,各方私下里的动作,白念卿那时一无所知。
失去了父亲的母亲,疯狂得让白念卿觉得陌生。
他安静地看着往日柔弱得像菟丝花一样的母亲,一步步铲除趁着家主骤然离世而企图争夺家主之位的各方势力,手段狠辣毫不留情,甚至对企图浑水摸鱼的娘家也没有丝毫手软。
短短不到两年的时间,骤然失去了支柱的白家竟然就那么安然地走了过来。
关于这些,白念卿那时还一无所知。
从父亲出事那一刻起,母亲就全面封锁了出入白家本宅的所有通路。
大量佣人被辞退,许多从未见过的身上满是肃杀之气的人开始在白家出入。曾经的安乐窝,如今成为白家母子最后的避风港。
除了父亲的葬礼,在往后的七年中,白念卿再也没踏出过白家一步。而他的小妹妹,也在这样压抑苦闷的氛围中,一天天成长起来。
母亲恨小小。
当从浴室中出来,看到母亲面目狰狞地狠狠掐着小小的脖子的时候,白念卿第一次真正发觉到,原来这个女人真的恨小小到企图杀了她。
最爱的人为了小女儿的生日才急着在那天赶回来,虽然明知道他的死是多方势力共同作用的结果,但始终无法释怀的痛和苦闷还是无法让人释怀。
“如果没有这个孩子,如果那天不是为了她,如果当初没有生下她……”
当白念卿从状似疯癫的母亲手中把已经昏死过去的小小抢下来的时候,终于再也压抑不住的母亲崩溃地哭喊出来,声声泣血的哭诉让白念卿觉得心痛的同时,也从心底最深处,对这种让人疯魔的感情感到一丝恐惧和迷惑。
在若干年后,白念卿每次回想起记忆中那对儿相携的璧人时,总会低喃一句“情深不寿”。
太过浓烈的爱意,离疯狂只有一线之隔。
那些日子,像被人强行静止了的时光。
空旷的白家大宅里,在男主人永远离开后,女主人也很少出现在白念卿面前,连佣人都只会在用餐的时间沉默地把他的食物准备好,而那些身手不凡的人,则大多被安排在房子外围,一年中几乎见不到他们的身影。
那里就像被世界遗弃的地方,安静,死寂,逐年荒芜。
至于小小,更多的时候,她的食物都是由白念卿亲自准备。
一个被女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