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三个刘云系的陆军战将聚在前主桅下面,意气风发,活力四射,眼中洋溢年轻人的激情,嘴里谈论着战争的话题,他们还不知道什么叫深沉,更不会无聊到去装深沉,年轻人就要有年轻人的样子,青春如果不燃烧,那就只好腐烂掉。
卢子祥还在为汉城战役中自己的部队遭受钟夏火的“歧视”而愤愤不平:“真是可恶!钟夏火太不够意思了,明显看不起我们禁卫第一师,把最没搞头的任务丢给我们旅,害得我们进城以后只能帮禁卫第二师拖那些装满人头的箩筐!”
刘百良立即为自己的顶头上司辩护道:“打仗总有主攻辅助之分嘛,其实主攻和辅助都是同等重要的,没有你们旅在城北牵制敌人,我们旅也不敢放心大胆地作为主攻部队的先锋杀进去。再说了,上次在景福宫钟师长给我们改善生活的时候,你吃得都快趴下了,到了现在却还叽叽歪歪说我们钟师长的不是,你明显不够意思嘛。”
“是钟司令。”吴贝年不能容忍任何一处谬误——不管是工作中还是生活上的。
“你们……就没有别的事可干吗?”丁介云转过了身,满脸不快——他讨厌部下在他面前提起钟夏火这个刺耳的名字。
“吴参谋长,去召集司令部的人,我们要上岸了,卢师长、刘师长,你们马上回到各自的部队去,组织部队按计划展开。”
“是!”
年轻人们相互道别后很快从甲板上消失了,刘步蟾回过头来,平静地问:“丁司令,这就走了吗?”
丁介云道:“必须走了。”
刘步蟾举起右手,在海风中划了个小小的圆圈:“一路顺风。”
“谢谢。”丁介云把海军制式的蓝色双筒望远镜递还刘步蟾,整了整军帽,大步走向指挥台的舷梯。
他的未来,他们的未来,有多少是真正把握在自己手心的呢?
※※※
接下来的一周里,在投诚的伊达军协助下,联军分两路向北进军:以讨逆军中央军团为主力的东路军沿东海岸的九州山地行进,连下都城、宫崎、西都、日向、延冈等城,控制了宫崎县全境;以清军禁卫第一师为主力的西路军直接向北攻入熊本县境内,连克水俣、八代、宇土、熊本、菊池诸城,并招降了天草岛上的三千民团,熊本县全境“解放”。
至此,九州南半部已尽入联军之手,然而,驻九州的叛军第四师团并未在宫崎、熊本两县的战斗中付出很大代价,第四师团师团长兼九州方面军司令板恒石寿中将的想法让丁介云琢磨不透。
“那个白痴军阀在想什么?为什么不趁我们立足未稳发动反攻,争取把我们赶入海中去?”
丁介云站在熊本城外陡峭的海岸边,遥望大海对面隐隐约约浮现的岛原半岛(属长崎县)那灰暗的轮廓,心中疑惑不已。
旁边走来他的参谋长吴贝年准将,腋下夹着文件夹,叫了声“丁司令”,便直接转入正题:“战果统计出来了,东路军在一周的战斗中总共歼灭和收编叛军八千五百多人,其中击毙五千一百人,俘虏和收编三千四百人;西路军歼灭和收编敌一万一千三百多人,其中击毙六千八百人,俘虏和收编四千五百人;总计歼灭收编敌军近两万人,但却只有不到三千人隶属正规军,我认为,这其中大有问题。”
丁介云背着手,目光并不离开他所注视的地方,缓缓道:“我也正搞不懂呢,板恒到底有何企图?他既不主动进攻我军,又故意保存他正规军的实力,把民团放到前面送死,难道……”
吴贝年看着比自己矮半个头的丁介云的侧影,提出了自己的见解:“我认为,板恒的企图有三:一是通过民团的节节阻击消耗我军实力,损耗我军士气,然后在九州北部与我军决战;其二,利用民团拖住我军,为其全军逃离九州争取时间;其三,就是他怀有贰心,先通过我军之手消灭难于控制的民团,然后在一定的条件下投诚我军。”
“那么,到底哪一个才是板恒的真正意图呢?”丁介云问。
“就现在的形势来看,很难判断,不过最值得我们争取的,乃是最后一种情况。一旦板恒投诚或仅仅是中立,则我们就能以最小的代价解决九州问题……”
“最小的代价……”丁介云似乎只听到了这几个字,他心中立即涌起了幻想的波涛:荣誉、声望、地位,还有机会——掌控千万人命运的机会、享用无限权力的机会、创造属于自己的世界的机会。
“有什么办法让那家伙尽快投诚吗?”丁介云迫不急待地问。
吴贝年思考了几秒钟,简洁地答道:“第一,大举进攻板恒的大本营福冈,迫使其在战与和之间作出选择;第二,以海军封锁九州海岸,使其无法逃脱;第三,让流亡政府对板恒进行拉拢诱惑,许以高官厚禄,再让讨逆军中那些与板恒有交情的人前往板恒军中做说客,以夺其心。”
“做个详细计划,我们一起干,为了节省中国人的血,我们都要努力才行。”
丁介云说,一脸的悲天悯人。
吴贝年在此后的几年里,对丁介云佩服得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