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来看,如果赢的是我们,沉下去的是协约联合舰队,接下来印度还能抵抗多久呢?”邓简把烟递到肖如海鼻子底下。
肖如海“啪”地打响火机:“这个问题应该我来问吧。”
邓简手指捻着烟,稍稍沉吟了一阵,缓缓开口道:“巴尔-甘格达尔-提拉克,听过这个名字吗?”
肖如海稍一沉思,点头道:“你是说那个引发了孟买十万工人罢工的国大党激进派领袖?”
“没错,就是他,主张暴力推翻英国殖民统治,实现印度的完全独立,在工人和知识阶层中影响很大,是英印当局的眼中钉肉中刺。曾在1897年被判18个月监禁,当局迫于舆论压力提前释放了他,结果在他家乡马拉特聚集了一万多工人示威游行,欢迎他出狱。”
“很得人心嘛。”
“的确,之后他又进一步提出建立联邦共和国,允许言论、出版、集会和结社自由,以及发展民族工商业,等等等等,一系列的纲领,到1907年,国大党以他为首的激进派与郭克雷为首的温和派分道扬镳,前者自己搞出个‘民族主义者党’, 提出不同英国政府合作的‘消极抵抗’思想和‘彻底自治’的第一阶段政治目标。”
“后来就不仅仅是‘消极抵抗’了吧……”
“正如我们所看到的,游行、起义、街垒、屠杀、逮捕,愈演愈烈,终于……七年前,提拉克第二次被捕,判处六年徒刑。审判结果一出来,孟买十万工人走上街头举行全市总罢工,英军开枪镇压,随后是更大规模的逮捕和迫害,民族解放运动陷入低潮——某时空某国史书的调调。”说到这里,邓简倒是一副悲天悯人的菩萨模样。
“然后呢?六年徒刑的话。去年就出狱了吧。”肖如海关切地问道。
邓简歪歪头,并不正面回答:“在原来那个时空,出狱后的提拉克变了个人,宣布效忠英王。并呼吁印度人民在战争中支持英国,同时还表示要通过合作和改革的方式,而不是暴力斗争的方式来达到自治的目的。”
肖如海嗤然笑道:“小资情绪,一个极端跳到另一个极端,这算是向温和派投降了吧。”
邓简接连吐了两个烟圈:“差不多。到16年,国大党两派重新统一,之后又与影响力仅次于国大党的穆斯林联盟实现合作,确定了要走和平争取自治的道路。当时英国人为了打赢战争,也曾许诺战后给予印度自治。”
“结果阿三被耍了?”
“没错,耍无赖这种事阿三哪玩得过老牌殖民头子啊,后面国大党的主导权又落到甘地这种欠揍的烂好人手里,搞什么非暴力不合作运动,自己捆住自己手脚,被英国人整得屎尿横飞。穆斯林联盟趁机大搞特搞,最后搞出个印巴分治,甘地没被气死,倒是被自己的印度教同胞给枪杀了。”邓简轻蔑地从鼻子里喷出好长一串烟。
“现在呢?在这里,提拉克怎样了?甘地又在哪里?”肖如海迫不及待想知道下文。
邓简还是一成不变保持他那给小朋友讲故事般的腔调:“去年六月,提拉克出来了。”
“然后呢?”
“他遇到了一些中国人。”
“继续。”
“他来到了中国,见到了另一些中国人,还有他的很多老朋友、好同志,接下来还要我说吗?”
“说下去。”
“他现在就在新加坡,就在前面的武吉知马酒店。很快你就能见到他,到时你要叫他主席阁下。”
“主席?”
“全印解放联盟主席,兼印度国民解放军总司令,怎样?还有那么点味道吧。”
“差不多……原来如此……”
看到肖如海总算摁灭了第一个烟头。邓简适时递上烟盒,肖如海想了想,一次抽出两根,一根放嘴里,另一根,摘下军帽。别耳朵上。
“怎么?在重温某年头美好的回忆啊。”邓简收回烟盒,摇头笑道。
肖如海微笑不答,只追问起甘地的下落来。
“甘地啊,没记错的话,1888年去英国留学,1893年到南非工作,一呆就是十几年,根据那边的史书记载,到1915年返回印度,并在国大党两派统一这件事上发挥了重要作用。他在南非搞过一大堆抗议运动和示威游行,显示出非凡的组织动员能力,基本的政治理念也都成型了,基于印度教教义的真理呀非暴力什么的好像也挺合一般印度人的胃口,就这么任由他回国发展的话,温和派就有搞了。”
“所以呢?”
“所以?还能怎样?不跟全印解放联盟合作的,不支持民族解放领袖提拉克阁下的,不肯为印度解放出力的,就是印奸、英国狗!反过来还要跟英国人合作搞什么本土自卫呀假自治什么的,更是罪不可恕的印奸头子,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那么……”
“你觉得呢?”
“解决掉了?”
邓简神秘地眨眨眼:“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肖如海一愣,忽地又一惊:“难道甘地也在这里?”
“不可以吗?”
“难道说……他也在武吉知马酒店!”
邓简一个响指:“对头,而且他还跟提拉克在一起。”
“他……是自愿的?”
“很快我们就可以确定了,在此之前,先让两位智者好好探讨探讨他们的‘真理’吧。”
肖如海恍然大悟,磨裟着下巴上的胡渣感叹道:“原来如此……甘地也考虑在内了啊,在这样的情势下,由国大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