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出了人命，于是大部分人今天都没有到田地里去干活儿，。那天一起去过西山头的几个人看着老赵的模样，心下不由得害怕起来，于是又聚到一起：/p
“哎，你们说……老赵的死，会不会跟我们去西山有关？”/p
“嗨~你可别胡说了，这能有什么关系！”这人虽忙于否定，但看得出他略带慌张，心神不定。/p
“我……我昨晚做了个梦。”又一个人哆哆嗦嗦说道。/p
大家沉默了片刻，每个人的脸上都显得十分震惊。/p
“不就是个梦么，有什么大惊小怪！”另一个人故作镇定，却仍然难掩恐惧。/p
“你……梦见什么了？”一人试探着问。/p
那人便将梦里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出来，周围的气氛更加不安。/p
半晌，一人颤抖着说道：“我昨晚……也……”/p
“难道我们做了同样的梦？”一直没有出声的男人皱了皱眉，“我还记得那个东西说今晚要来找我。”/p
几人听罢，顿时瞪大了眼睛，呆呆地向他看过来。/p
男人的脸上没有恐惧，而是非同寻常的坚定，他咬咬牙说道：“你们别怕，就先拿我做个实验，如果明天早晨，我和老赵一样……你们就赶紧找人去化解。”/p
“这……”其余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拿不定主意。/p
“都到这个份儿上了，咱们就信他一回吧。”不一会儿，一人提议道。/p
“好吧。”其他人点头应和。/p
男人深深吸了口气，从老赵家里出来，独自走向西山头。/p
看着被雷劈断了的石砬子，那只黄皮子的尸体已经不见了，只留在石缝里一滩血迹。男人本想找到它的尸体，然后选一处环境好的地方埋葬，现在看来，他是不必多此一举了。/p
男人没有急着回家，他蹲在石砬子旁一连抽了十几支烟，直到傍晚，才去田地里大致看了一眼，然后垂头丧气地往回走。/p
一进门，妻子便迎上来：“他爹，听说……老赵死了。”/p
“我知道了。”男人平静得很，拖着疲惫的身子躺在炕上。他不敢把事情告诉妻子，不想看到妻子为他伤心难过，若是明早真的死了，他便也看不到了吧。/p
吃过晚饭，男人抽完了烟盒里仅剩的两支烟，早早的躺在炕上，等待着死亡的来临。/p
月亮渐渐升得高了，不远处响起一阵犬吠。男人翻了个身，『迷』『迷』糊糊中听见有人唤他的小名：/p
“大壮——大壮——”/p
“谁？”他猛地坐起来，瞧见地中间正杵着一抹黄『色』的影子，男人无奈地叹了口气，该来的终究是躲不过去，“说吧，你想怎么样？”/p
“嘻嘻嘻……别忘了，你可是答应过我……”/p
“我的确说过任你处置，但是……”男人顿了顿，“我还有个条件，你只要应允，我的命你都可以拿去。”/p
“嘶——你居然跟我谈条件？”黄皮子呲了呲牙，顿时有些不耐烦。/p
男人想了想，尽可能让语气柔和一些，略带商量：“咱们一码归一码，你的死毕竟不是我们造成的，所以你本就不该找我们寻仇。另外，我是在用身家『性』命跟你做交易，你只需要答应我一个小小的请求，就可以任意把我怎么样，剥我的皮、喝我的血，都随你。”/p
黄皮子歪头思索了一会儿：“什么请求？你且说来听听。”/p
“放过其他人。”说这句话的时候，男人丝毫没有犹豫，这似乎是他早就做好的打算，牺牲自己，换取乡亲们的平安。/p
黄皮子两只鬼灵精怪的眼珠子骨碌碌一转，索『性』答应下来：“好，我不动他们就是。”/p
“我希望你能信守承诺。”/p
“我黄大仙儿向来一言九鼎，可不像你们人类！”/p
男人这才松了口气，闭上眼睛等待着。/p
“我只是想借你的身体用一下，既然你给我提了条件，那就应该不介意我多用几天吧？”说着，黄皮子化作一缕烟，顺着男人的鼻孔钻了进去。/p
次日一早，男人睁开眼睛，微微抽动着鼻子，嗅着满屋子的饭菜香，一下子坐了起来。正巧妻子掀开门帘，端上一碗热腾腾的鸡肉。/p
见他醒了，便笑道：“他爹，我看你这两天脸『色』不大好，就杀只鸡给你补补，快起来吃饭吧。”/p
男人一看到鸡肉就两眼放光，来不及出去洗洗脸，便一下子扑上桌，狼吞虎咽地吃起来，那模样，竟像是饿了好几天，终于见到吃的一样。妻子和儿子都惊呆了，两个人一口都没吃，眼看着他一个人连抓带啃，吞下了一整只鸡，最后剩下一堆剔得干净的骨头。/p
吃饱喝足之后，男人随意抹了抹嘴，连锄头也没拿，就往外跑。/p
“哎——”妻子在背后企图将他叫住，但男人根本不理会，头也不回地跑出大门。/p
“他这是急着去做什么呀？”妻子无奈地摇头抱怨着。/p
“妈妈，为什么爸爸刚刚吃东西的时候，长出了长嘴巴？”五岁的儿子天真地仰起头，明亮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看向母亲。/p
母亲不由得一愣，但仔细一琢磨，方才除了那副吃相，也并没有发现丈夫哪里有问题，便以为孩子是说着玩儿，于是抚『摸』着儿子的小脑袋笑道：“爸爸一定是饿坏了，你看他每天都要出去干活儿，很辛苦的。”/p
孩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却一直蹙着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