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说着话,绛紫送了盏花茶进来,萧清婉接了就搁在桌上。穆秋兰又道:“奴婢也想不到,黎顺容竟这般愚昧,还真去送豆汤给贵妃。”萧清婉道:“本宫只是瞧着日头大,随嘴那么一说,谁会想到她竟真去了。可见她心里是存着讨好贵妃的念头的。想着两头卖乖,便宜占尽,哪有这么好的事儿?这样的人,就得让她知道,墙头草没那么好做。若真是学了齐才人,倒也痛快了。”穆秋兰问道:“那娘娘,还是要帮着她么?”萧清婉淡淡道:“为什么不帮?若是让贵妃拿住了三皇子,黎顺容受制必然听命于她。本宫这番功夫,岂不白下了?帮她把孩子要回来,让她明白,跟着谁才会有好日子过,也好断了她那一头的念想。”穆秋兰道:“好虽是好,只怕贵妃没那么容易放手。”萧清婉道:“事情其实也不算难,让本宫想上几日。”说着,竟打了个呵欠。穆秋兰见了,忙道:“娘娘困倦了,就早些安置了罢。”说着,先着绛紫文燕出去打了热水,又道:“今日这事儿倒是将皇上送进了长春宫了。”萧清婉道:“白日里才斥责了人家儿子,晚上自然要去安抚安抚这做娘的。”穆秋兰道:“娘娘不怕,贵妃这一晚上的软款温存,就让皇上解了皇长子的禁么?”萧清婉轻轻道:“解不解禁的,与本宫都无关紧要。且本宫方才已说了,皇上才说出去的话,断不会为了谁哭上一阵子,就收了回去的。”穆秋兰含笑点了点头,道:“皇上也很是疼惜娘娘了,虽是昨日别扭,今儿还是责罚了皇长子,禁足一月,以往还从未有过呢。”萧清婉冷笑了一声,道:“哪里全是因着我,大皇子往日的言行,是惯不入人眼的。”说着,就让宫人们服侍着,歇下了。
翌日起来,坤宁宫便得了信儿,皇长子仍在禁中,倒是齐才人,因着贵妃在皇上跟前说了句“就是佳节了,满宫团聚,就关着她一个,也不好。”皇上就下令解了齐才人的禁,放了她出来。齐才人虽已解禁,却因着这件事,自觉没脸,极少外出走动,日日只在丽景轩内闲着。
又过了两日,眼看着重阳节近了,偏宸妃此时宿疾又发了,连吃了好几副的药,萧清婉也去钟粹宫探视了几次,总算是赶在重阳节前好了。
重阳这日,皇帝一早便起驾往清漪园去了,临到晌午时分,各宫的妃嫔们都穿戴了往重华宫去。
萧清婉也换了应景的服饰,戴了后冠,摆着皇后的仪仗,乘了画轮车往重华宫行去。
到得重华宫外,坤宁宫首领太监李明贵扬声通报了,早已在里面候着的六宫嫔妃按班次依序而出,齐齐拜倒在皇后驾前,齐声呼道:“嫔妾等,拜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萧清婉笑道:“诸位姐妹平身。”众嫔妃起了,萧清婉见诸妃之首竟立着三人,除却贵妃宸妃,还有一个是自己不曾见过的。但看此女年约二十,身子纤弱,一张容长脸,虽是清秀美貌,却面色苍白,透着些病容。她身上穿着一件玉色绣菊纹盘花钮对襟衫,肩上系着闪色暗花罗披帛,下头一条藕荷色水波纹褶裙,身上装饰无多,头上除了妃位规制内的几样钗梳外,还插着一朵茱萸,此外更无别物了。
萧清婉心中微微一转,便即笑道:“想必这位就是惠妃姐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