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水落入鬼蜮掌中,心若死灰之际,幸得一人拔刀相助。/p
但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p
只听得那人一声爆喝,声如炸雷,自然透露出一股刚猛正直之气,甚至与祖狄的长啸功不遑多让,震得那妖怪不敢轻举妄动。/p
葛水还在纳罕这来的是何方神圣时,只见黑影一闪,一个黑脸长髯,一身筋肉,手拿大刀的大汉已跳至眼前。/p
葛水侧眼一看,那大汉手中拿的环首大刀与那斩落鬼蜮的大刀一模一样,虽古朴无华,却自有一股摄人的杀气。/p
“啊!天杀的黑鬼,与你无冤无仇,竟敢伤我!”那鬼蜮凄厉一声大叫,口中吐出一粒黑沙,朝那大汉射去。/p
“狂妄小妖,敢伤人命,碰到我周处岂不是自寻死路!”只见那黑脸大汉剑眉怒竖,声如洪雷。他将刀一挥,叮的一声,竟用刀背将那毒沙击飞。/p
周处?这人究竟是什么来头,怎么看功法竟似还在祖师兄之上。葛水见他身法奇绝,不由得满脸崇拜。/p
“哼!谁生谁死还不知道呢!我不将你挖心剖腹,枉我一世妖名!”鬼蜮眼神阴狠,将嘴一撮,又是一股黑沙pēn_shè而出。/p
“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周处不慌不忙,将手中大刀一旋,顿时浮光跃影,环刀如满月登空,只听乒乒乓乓之声不绝于耳,那一阵毒沙竟系数反弹而去。/p
要不是葛水现在无法言语,估计他就要大声叫好了,眼见那鬼蜮射出的毒沙又反射回他自己身上,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还有什么比这更大快人心的呢。/p
就在葛水等窃喜,以为那蜮就要自食恶果之时,只见那鬼蜮又是将嘴一张,竟又将那一长串毒沙全都吸回嘴中。/p
葛水这回看得真切,原来那毒沙根本不是沙子,而是鬼蜮嘴中的牙齿,就在鬼蜮张嘴的一瞬间,葛水看到他的口中密密麻麻,布满了不知道有几百几千颗这样的毒牙,直令人毛骨悚然。/p
周处那边,见这妖怪吸回毒沙,虚手一挥,将手中的环首刀弹射而出,顿时金光熠熠,身现龙纹,向着那鬼蜮飞去。/p
葛水只觉那原本朴实无华的大刀,此时却如蟠龙火凤一般,气魄万千,势不可挡。/p
眼见那大刀以疾火崩雷之势射向鬼蜮,看似避无可避,葛水却总觉这狡诈的鬼蜮不会这么容易束手就擒,只是他无法提醒这大汉,不免有些隐隐担心。/p
果然,就在那金光闪闪的大刀要刺向鬼蜮的一瞬间,只见一阵黑烟,那鬼蜮又是故技重施,凭空消失了。/p
糟糕!葛水的心里浮上一层不祥的预感。/p
果然。在一瞬之后,那鬼蜮的身影倏的出现在周处的右侧,一颗毒牙已经急射而出,目标正是那气势万千的周处。/p
周处现在手中已无兵刃,要怎么格挡他这一招呢?葛水想起了祖狄的遭遇,不禁心底一寒。/p
就在葛水暗自担心之时,只见周处虚手一挥,那原本斩落鬼魅的手爪,插在地上的另一把大刀如有生命一般,一声轻吟,腾地而起。/p
只听叮的一声,稳稳的将那毒牙格挡开去。/p
葛水刚松一口气,又听得噗的一声轻响,那周处原本已经飞远的第一把刀不知道何时已经回旋而至,趁那鬼蜮得意之际以迅疾之势横扫而过。/p
鬼蜮还没反应过来,三角形的脑袋就已经应声而落。/p
只见它白浊的双眼大瞪,口中咕咕有声,显然没有料到这么快自己便会身首异处。/p
葛水还在诧异间,只听得半空又是一声轻呼。/p
“子隐兄,你又滥杀无辜了,你这暴脾气,到了洛阳可得多改改。”/p
语音未落,一白衣儒士已从天而降,只见他神清气朗、姿态翩跹,恍如仙人。/p
“嗐,陆士龙,你且看看,这分明是个妖怪,怎么就滥杀无辜了!”那周处声大如钟,将那鬼蜮的脑袋一踢,气愤的说道。/p
虽如此,那周处对这白衣儒士却十分尊敬,见他到来,恭敬的立在一旁。/p
“那河中还有一个,这场洪水就是那魔头弄出来的,我说这洪水来的蹊跷,咱们还隔那么远就能闻到妖气。”周处将刀一挥,颇有点得意的说道。/p
“应是如此无误了。”那白衣儒士望了眼江中,涛涛的洪水依旧在上涨,那田螺精依旧固执的横亘江中。/p
“这小妖死到临头还要作恶,我这就去将他大卸八块。”周处刀锋一指,江中立时涌起一道巨浪,向那田螺精急射而去。/p
“等等。”那白衣儒士轻呼一声:“这妖物既能搬山运水,这不是区区妖术可以达到的,应是随正道修炼过,可能是个翻过跟斗的,待弄清楚了再议论。”/p
“还是士龙兄考虑周全。”周处心悦诚服道。/p
陆士龙?这又是谁?为什么那周处对他言听计从。相对于那黑脸的周处,葛水对这半路杀出的陆士龙却更感兴趣。/p
葛水目不转睛的盯着这白衣飘飘的儒士,见他眉如墨画、眼如繁星,面容清婉,隽秀而不失妖媚。/p
葛水还从没见过比自己更美貌的人,但见这人似乎比之自己更添一份稳重散淡,不禁心生好感。/p
那陆士龙似乎也注意到了葛水的眼光,侧过头问道:“这两位又是?”/p
“我也不知道,我一来就看到这白面小哥被那妖怪抓着,差点被吃了,但救下来后却是一动不动,一言不发,也许是吓傻了。”周处大咧咧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