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马贵垂头丧气走出赌场，心中郁闷烦躁不已，看看天近暮『色』，也不知道玉景唐回府没有，正彷徨，忽然听见有人叫他，他回头一看，却是他主子玉景唐和秦鸯虹牵着马过来。/p
“马贵，你怎么在这儿？”玉景唐奇怪地问。/p
“我……我……”他一回头看见自己开出来的汽车，便顺势指着汽车说：“这不，我奉老太太之命，叫我开车出来找你。”/p
“找我？”玉景唐一眼看见了附近不远的鸿运赌馆，说：“马贵，你没有赌钱吧？”/p
“没，没，没。”齐马贵双手『乱』摇，说：“我怎么会赌钱呢，我真的是刚来这儿，老太太叫我找你们，滩海市街头这么大，叫我去哪儿找啊，可老太太的命令我也不敢不听，这不，小的就一条街一条街的找，找到这里刚巧就遇上老爷和秦鸯虹小姐了，还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啊。呵呵。”/p
“老太太叫你找我们？”/p
“是。老爷，你快回去吧，知道你和鸯虹小姐一道出门，老太太发怒了呢？”/p
“老太太怎么知道的？”玉景唐也有几分不安。/p
“是，是夫人又病了，找不到老爷，就有多嘴的丫头告知老太太了。”/p
“哦，夫人不要紧吧？”/p
“打过针，吃过『药』了，现在已经没事了。”/p
“马贵，你把这两匹马牵回去，我和秦鸯虹先开车回去了。”/p
“好嘞，老爷。”齐马贵殷勤接过玉景唐手上的马缰绳。看着汽车绝尘而去，齐马贵暗暗叹道：“好险。”他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牵着马不急不缓，朝玉公馆走去。/p
“齐爷，慢走！”忽然有人叫他。/p
齐马贵回头，见是李二追赶过来，而不远处鸿运赌馆的门前张平站在那里，对着他遥遥相看。他变脸作『色』道：“怎么，就催着要钱，我还没有回玉公馆呢。”/p
“齐爷误会了，是我们总管大人有话问你。”李二陪笑道。/p
“你们总管有事情问我？”齐马贵头一偏，斜眼睥睨着不远处的张平，张平并不生气，淡淡一笑，点头示意他过去。/p
齐马贵把马缰绳往马背上一耷，朝张平走过去，说：“张总管有话请说。”/p
张平从衣袋子里『摸』出烟盒子，不紧不慢打开，抽出一支高档雪茄递给齐马贵，又替他点上火，自己也点上一根，吸一口，吐出一螺云烟，才说：“刚才是你们玉府玉景唐老板吧。”/p
“是，怎么了？”齐马贵有些奇怪。/p
“没什么。只是你们老板不希望看见玉府的管家在我家赌馆里赌钱吧。”/p
齐马贵似乎被击中要害，有些胆瑟，说：“什么意思，你要告我的状。”/p
“那倒不是。告诉了你们老板，于我有什么好处呢，那不是自找没趣的事情。我不会那么傻。”张平摆摆手，薄雾的云烟遮住了他半边脸，更显得他的高深莫测。/p
“那张总管是……”齐马贵心神不定。/p
“我只是想和齐爷闲聊几句，——你们玉家班现在怎样？”/p
齐马贵心里想，不知道这个张平是什么意思，嘴里假装很随意说：“原来这个，张总管不早说，我们玉家班日日排戏，希望有一天能够重整旧日威风呗。”/p
“嗯，应该的，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我们青虎帮也不会再与你们为难了。”张平点点头，沉默片刻，说：“刚才和玉老板一起的那个女子好像面生的很。”/p
“原来继少爷是问她啊，她是我们玉家班新来的弟子，叫秦鸯虹。”/p
“秦鸯虹？怎么没有听说过。”/p
“她才来不到半月，所以张总管不认得她。”/p
“原来如此。”/p
齐马贵看看天『色』将暮，说：“张总管，天晚了，在下先告辞了。”/p
“好吧。”张平说。/p
等他走远了，张平对一边的李二说：“去，打听一下那女子的信息。”/p
李二道：“打听一个戏子，有什么用？”/p
张平呵斥道：“叫你打听你就打听，啰嗦什么。”/p
“是，少爷，我马上派人去打听。”李二涎笑着脸说，心里却暗暗想：张总管又看上了这个女人，嘿嘿。/p
玉景唐听齐马贵报告说迟娜菱病了，母亲也知道自己外出发怒，心中也颇不安。急急地开车回到玉府。/p
天『色』暗下来，一轮淡白的月亮升到天边。/p
听到门外车鸣，门房很快打开门。车子开进玉公馆。/p
倪彩芝倚在花苑石月门后，静静地听着外面的动静。她也不知道自己站在这里有多久了，从玉景唐和秦鸯虹从她眼前走掉那一刻，她情绪就无法安静下来。婄凤怕她想不开，派人来叫过她，叫她过去吃饭，叫她过去休息……她都充耳不闻。/p
天一点点暗下来，暮『色』是一块半透明的布，一点点隔绝了光亮，天黑了。月亮一点点升起来，花苑里的风带着各种花香轻轻吹刮着，滑过她的脸，她的身体，她的思想，一阵热的『潮』湿，她只想哭，可是又哭不出来，堵在心口上，那样的难受啊。/p
外面车子似乎停了下来，车上下来人………车子引擎启动，开走了。/p
踢踢踏踏皮鞋清亮的声音一步步走过来了。/p
四处一遍安静寂然，院里虫『吟』蛙鸣在这一刻清晰而辽远，清风微拂，倪彩芝几乎听得见自己心跳加剧的声音。/p
是秦鸯虹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