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此处,已是许乐乐最为不解的地方。微微抿唇,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无波,淡淡问道,“那为何事隔三年,又突然动手?”/p
李氏道,“那三年中,不知说了多少门亲事,芬芳虽坚意不嫁,却已不再闹着要嫁许一鸣,我们也不再相强。哪知又一次宫宴之后,她突然说,她有法子令许一鸣娶她,只要除去公孙氏!”/p
“所以,你们就在围场中下手?”许乐乐暗暗咬牙,冷声发问。/p
“不是!”李氏摇头,叹道,“那几年中,除去不肯嫁人的芬芳,老身那两个不成器的儿子,一个流连花丛,醉生梦死,再也没有当初沙场征战的威风。另一个,分明可以手握军权,为自个儿挣一个出身,却偏偏不肯离开帝京。老侯爷与老身暗中计较,如今若只是一个女儿也倒罢了,若是公孙氏不除,两个儿子也要毁在她的手里,便决定定计将她除去!”/p
果然!/p
许乐乐脸色微白,心中怒极,咬牙道,“你的儿子执迷不悟,我的母亲何辜?”/p
李氏默然,叹道,“只能说,冤孽纠缠,由不得人罢!”/p
许乐乐闭目,将心中纷乱的思绪略整,问道,“陈贤妃要害死我娘,就是因为秦天宇?”/p
李氏微一迟疑,点头道,“是……”/p
只这一迟疑,顿时令许乐乐起疑,冷声问道,“秦芬芳说有法子令我爹爹娶她,是什么法子?”/p
李氏惊的一跳,抬头速速向她一望,但见一双水眸,如寒冰雕成,泛出丝丝冷意,森寒入骨,不由心头打一个突,不敢再看,忙垂下头去。/p
许乐乐冷笑,说道,“李氏,话已说到此处,又何必半途而废?”/p
“废”字刚一出口,那里赵承的长剑便已搁在秦裕龙腕上。/p
秦裕龙一只手腕鲜血不断涌出,失血之下,早已头脑昏沉,一见这等情形,忍不住失声惊叫,“不!不要……”/p
李氏忙道,“我说!我说!是因她撞到陈贤妃与许一鸣私通,以此要胁许一鸣!”/p
“什么?”饶是许乐乐一向镇定,此刻也是心头大震,霍然站起,问道,“你方才说什么?再说一次!”/p
李氏咬唇,摇头道,“我秦家已被抄家,老身也不怕再加什么罪名,只求你不要再折磨老身的儿孙!”/p
许乐乐点头,说道,“我只要查出真相,谁耐烦在他们身上花精神?”/p
李氏点头,叹了口气,说道,“那一年,许一鸣的长箫迷住了芬芳,陈妃的一舞却迷住了许一鸣,二人几时勾搭成奸,老身并不知道,只知道,那一年宫宴,二人在堆秀山上私会,被尾随许一鸣前去的芬芳瞧在眼里,还……还偷偷取了二人身上的东西,以此要胁许一鸣。”/p
怪不得!/p
怪不得,许一鸣对秦氏言听计从!/p
怪不得,秦氏可以在相府只手遮天!/p
原来,许一鸣竟然犯下如此欺君大罪!/p
许乐乐手足冰凉,慢慢坐回椅中,隔了良久,但闻自己的声音问道,“你们设计暗害我娘,他……他……许一鸣可曾知道?”/p
“他岂止是知道?”李氏摇头,说道,“我和芬芳定计,要给公孙氏的马儿下毒,结果失手。第二日,是许一鸣窜掇皇上提前入林守猎,不过是为了在我们动手时,他不在跟前儿罢了!”/p
混蛋!/p
许乐乐咬牙。一向只以为那人不过是对母亲情薄,为了功名利禄,母亲尸骨未寒,他就迎娶旁人,哪里知道,竟然还有如此一幕!/p
许乐乐但觉呼吸艰难,咬牙道,“你们失手,陈贤妃生恐此事败露,便只好命阿三替你们出手,是不是?”/p
“是!”李氏点头。默了片刻,又道,“公孙氏一死,成儿再不愿留在帝京,趁着汤老将军卸甲,便去带兵戎边。我们生恐阿三留在帝京,此事败露,便由成儿将他带去边疆,再不回来。”/p
原来如此!/p
这是一场怎样的冤孽纠缠?许乐乐微微摇头,隔了片刻,才又问道,“还有一事,我问你,齐王殿下,是何人的儿子?”/p
许一鸣与陈贤妃通奸,是在自己出世之后,自然并无可疑,可是,依秦义之言,淳于信的生父,是那个化名阿三的陟流太子,而阿三,又是死在淳于信手上。/p
若他果然是阿三的儿子,那可是弑父啊!/p
李氏闻问,眸中露出一丝报复的快意,冷笑道,“自然是阿三的儿子,若不然,事隔多年,阿三岂会还听她指使?”/p
心底,骤然抽痛,许乐乐骤然闭目,向辛清摆手,说道,“你带他们回去罢!”/p
终究,他的生父,不是皇上!终究,他还是弑父之人!/p
此一刻,她只想奔入那间他坐着的屋子,拥他在怀,抚平他的伤口。/p
辛清奉命,带着李氏和秦裕龙退去,侧面一间屋子的门慢慢打开,淳于信脸色青白,慢慢跨出,默默向她凝注。/p
只以为,他的母亲,是她的杀母仇人,已经是最坏的结果,可是,万万没有料到,竟然还有许一鸣与陈贤妃的一场冤孽纠缠。如此一来,非但自己的母亲是她的杀母仇人,就连她亲生的父亲,又何尝不是?/p
这……要她如何面对?/p
隔着院落,二人默然相对,一时间,竟均说不出话来。一个心疼他竟然手弑生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