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乐乐摇头,却是一脸认真,紧紧握着陆轻漾的手,劝道,“陆姐姐,且不说你心里惦着的是我五哥,便是没有五哥,淳于弘杰那等人,万万不是姐姐的良人,如今倒不如早些打算,与他和离,也免得日后受他折磨。”/p
陆轻漾惊怔莫名,隔了良久,才结结巴巴道,“乐乐,你……你怎么说出这番话来?我……我与他和离,莫不说他绝不肯应,就是……就是应了,你又要我上何处去?陆家……陆家绝不会留我……”想到自己好好一桩姻缘,只因自己的爹娘嫌弃公孙宁是庶出,一心想要攀附权贵,生生的将自己推入淳于弘杰手里,不禁心头一酸,滚滚落下泪来。/p
许乐乐摇头,说道,“这天下之大,哪里不能容身?姐姐事事为了旁人打算,旁人又岂管过姐姐的死活?如今眼瞧着老王爷不成了,姐姐不趁机抽身,难不成还要将性命送在淳于弘杰手里?”/p
程秋茗听的心惊,颤声道,“乐乐,你莫要耸人听闻,什么……什么送了性命,哪里就至于?”/p
许乐乐轻轻摇头,却无法向她解释。难道,她能说自己是前世枉死的冤魂,有着上一世的记忆,知道数年后淳于弘杰作乱,满门抄斩吗?/p
陆轻漾怔怔的瞧着她,心底却升起一抹向往,但转念想到家中的情形,一腔的热切顿时冷了下来,摇了摇头,低声道,“妹妹好意,姐姐知道,只是……只是,我不能!”/p
“为何?”许乐乐惊问。/p
陆轻漾摇头,苦笑道,“你知道这一年来,我爹娘从淳于弘杰手里得了多少好处?原本陆家已经势衰,这一年,却借着淳于弘杰的名头,在江南老乡新修了宅子,我那两个哥哥也入了仕,便是叔伯家的几个兄弟,也均借他的手得了或大或小的差事。如今他们如此风光,又岂会答应我与淳于弘杰和离?”/p
许乐乐听的怒起,咬牙道,“姐姐便只为了他们着想,也不顾着自个儿?”/p
陆轻漾微抿了抿唇,却淡笑道,“妹妹只是说我,妹妹可曾为自个儿考量?妹妹心里,分明放着四殿下,如今却指婚给五殿下,却不知妹妹要如何能够摆脱?”/p
许乐乐一噤,顿时说不出话来。/p
陆轻漾反握了她的手,柔声道,“妹妹素来刚强,姐姐心中也常自羡慕,只是姐姐不比妹妹,有些事,姐姐也常常会想,却……却也只是想想罢了!”/p
望着她黯淡却坚决的面容,许乐乐心底唯有一声暗叹,再也说不出一语。/p
眼看离过年已只有三日,在许多人的引颈期盼下,东海一方也终于有人赶回帝京。而,回来的却是公孙二公子忠恿将军公孙乾,齐王淳于信却以东海未平,不放心离开为由,并没有回京。/p
许乐乐闻讯,心里唯有暗叹。他,这是不想面对她,还是仍无法面对赐婚的事实?/p
而许云乐闻言,却嘟着一张小嘴,连声抱怨。这数九严寒,连府里的碎玉湖都结了冰,如何还会有战事?他为何不肯回京?便不知道旁人的相思之苦?/p
今年的冬天,份外的冷,大雪纷飞,地冻山河。皇帝传旨,除夕夜,御园不开,皇宫夜宴,便设在金銮殿后的勤政殿上,只传身有皇封,四品以上的官员、诰命伴驾。/p
勤政殿?/p
睿敏郡主闻旨,不由挑了挑眉。这一次的宫宴,怕没有那么简单罢!/p
许相府中,许云乐本来没有皇封,只是她已是指婚的齐王妃,依例也需入宫赴宴。申牌时分,文武百官,各府诰命、小姐们按规矩,分从承恩门、恩泽门进宫,而由金华门进宫的,却只有许云乐一人。/p
许乐乐随着秦氏,先在承恩殿谢过恩,等齐许云乐,才随着引路太监,向勤政殿而来。/p
勤政殿内,早已百官侍立,众夫人、小姐随着小太监的引领,按品行入两侧备好的案席。/p
鼓交三通,太监唱赞,“皇上驾到!跪……”/p
群臣与众夫人、小姐齐齐起身,伏跪于地,山呼万岁。/p
皇帝缓缓自屏风后转出,在阶上御案后落座,才抬手道,“平身罢!”/p
“谢皇上!”殿上呼声轰然,众人尽皆起身,在原地恭立。/p
许乐乐略略抬头,这才看到,随着皇帝同来的,竟然没有各宫嫔妃,却只有一个数月前奉旨佐理朝政的端王,二皇子淳于顺。不禁眉端微挑,目光便向立在阶前的五皇子淳于昌望去。/p
淳于昌与宁王淳于康并立在御阶之下,仰首望着居于皇帝下首的淳于顺,但见他往日俊雅的面容,多了一抹威严,温和的眸光,添了一丝睥睨之色,一时竟错不开眼。/p
那个光芒万丈,光风霁月一般的男子,此刻,站在离皇位如此之近的距离,远远在他之上。而,他们向上的跪拜,仿佛也被他承受了过去。难道,去了一个太子,他会是下一个阻挡自己通往皇位之路的人?/p
群臣肃立,各府诰命、小姐也均无声。皇帝凌利眸光向殿上一扫,缓缓开口,说道,“今年,是我大邺朝的多事之秋,先有几木小国胆敢引兵犯境,再有东海落日,与几木狼狈为奸,不想连那西南的昔久国,也胆敢觊觎我大邺天朝。”/p
众人听他在这除夕宫宴中突然议及朝政,均是一怔,却只能躬身,应道,“是!”/p
许乐乐却悄悄勾了勾唇,心中暗道,“果然!”/p
皇帝接着道,“所幸我大邺猛将如云,朕又有子如虎,教几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