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些小动作无伤大雅,毕竟孟宸也可以选择先跟妾、丫头生子,但是苏夫人敢肯定,孟宸一定在心里恨着她。/p
现在竟然在密室中见到孟宸,苏夫人简直就像捉住了小偷的神捕,强撑着身子,一把揪住孟宸的领口,骂道:“死小子,是不是你偷了免死铁劵?你想做什么事?难道你要毁了孟家吗?一人做事一人当,假如你心里恨我,你只冲我一个人来,这家里除了我,没有第二个人对不起你,你不能伤害他们!”/p
孟宸的相貌十分秀丽,一头缎子般的黑发散落肩头,乍看上去就是个文弱书生。他的眉目分明,眼珠子是一种深不见底的漆黑,多看一会儿便有种快要被吸进去的错觉。那双黑眸中流露出冷冷的笑意,然而就在苏夫人定睛确认那个“仇恨”的证据时,那点冷笑又消失得无影无踪了。/p
孟宸任由虚弱的苏夫人揪着他的领口,用平静而温和的语调说:“母亲别错怪了我,我是来回报捉贼的情况,在外面找不见母亲,才循着母亲的咳嗽声找进来的。如果我真的是贼人,不等母亲发现就该逃走了,又怎么会搀扶你呢?”/p
苏夫人听了觉得有理,打消了疑虑,让孟宸扶她出去,孟宸依言照办。苏夫人小心地掩上密室的门,回到床边,终于支持不住了,吩咐孟宸一句“拦着你父亲,别让他做傻事”,她就陷入昏天黑地的病痛折磨之中。/p
没有第三人在场的静谧室内,孟宸负手而立,仍是一脸温和地望着她,既不出府去找父亲,也不急着唤大夫来看诊,一双幽深的黑瞳,锁定了里间屋子中的密室开关。/p
晌午时分,竹园中的夏暖燕忙得不亦乐乎。禁足中的她,待遇倒没什么短少,不但吃的好喝的精,冷嬷嬷还送来了一百名丫鬟婆子让她挑选下人。她甄选了小半个时辰,只从中留下了八个人。/p
这“一百进八”的珍贵入选率,使得所有人都非常羡慕地看着那八个毫不起眼的小丫鬟们,想破了脑袋,也想不通七奶奶的选人标准是什么。/p
用过午膳后,侍女打扮的熠彤再也憋不住了,他蹑手蹑脚地跑进夏暖燕房中,焦虑地问:“咱们是不是该做点儿什么?难道就眼睁睁看着五爷谋害苏夫人?她可是公子的亲娘!”/p
夏暖燕慢吞吞地笑道:“一边儿是他的亲娘,一边儿是他的五哥,这两个都是家里的主子,成分比我高级多了,我卯足劲儿还够不着人家的鞋,又怎么管人家的母子情仇?此其一,其二,我现在正在‘禁足中’,只要‘足’一出了园子,还没等我过问婆婆的安康,就会先有人拿着家法来问候我了……”/p
熠彤心中不满,听她说的理由冠冕堂皇,可其实就是明哲保身嘛。如果是苏夫人是她亲娘,遭遇了同样的情况,看她帮是不帮!/p
夏暖燕仿佛猜到了熠彤心里的想法,她了然一笑,不急着为自己辩解,直到一盏蜂蜜龟苓膏用完,她才把最后一条原因说出来:“在这个家里,婆婆和五爷相斗时,要么两不相帮,要么就暗暗帮五爷一把——这是孟瑄临走之前特意嘱咐我的,我现在只不过依言照办而已。”/p
“什么?公子让您帮五爷?这怎么可能!”熠彤满面狐疑。孟家的家事他都深知道,公子跟五爷的关系并没越过众兄弟去,公子怎么可能偏帮五爷?/p
夏暖燕把玩着雪瓷小盅,耸肩道:“我骗你干嘛?熠彤你是知道的,我是个新入门的媳妇,连五爷孟宸的脸面是方是尖都不识得,要不是孟瑄留下过遗言,我连孟宸是老爷私生子的事儿都不知道呢。”/p
遗、言?我呸呸呸!熠彤气得扭腰顿足,颇具一些女态。他疑惑地问:“公子的原话是怎么说的?他为什么下这样的命令,难道他预知了家里会出事?”/p
“也没怎么说,”夏暖燕懒洋洋道,“就是简单跟我介绍了一些咱们家的‘格局分布’,让我亲眼见到的时候别太吃惊。孟瑄还说,他这个五哥不是坏人,只是身体有病,而我的医术比外面找来的大夫好,所以孟瑄让我有空为孟宸瞧一瞧病。”/p
熠彤虽听如此说,仍然将信将疑:“五爷有病?我从来都不知此事,也没听说他看大夫吃药!奶奶你为他治病,岂不是……要跟他见面?”/p
夏暖燕被熠彤紧张兮兮的嘴脸逗笑了:“不见也行呐,反正跟我没多大关系,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快,把我挑的那几个丫头叫进来,让我再仔细瞧瞧。哦对了,梅园的下人也正短缺着,你转达管事媳妇,将我选过的那九十多人送去,叫两位姨娘也挑几个好用的使。”/p
熠彤满面无奈,苦着脸问:“孟家正逢多事之秋,奶奶真的要冷眼旁观,眼睁睁看着孟家的利益受损而无动于衷?就在刚刚,小的听说夫人病倒了,家中大小事无人照应,焉知不是五爷软禁了夫人?”/p
夏暖燕笑眯眯地安慰他:“孟家的人才多着哪,我才薄,不敢擅自冒头,自然有才厚的人出来打理家务、稳定局面。熠彤你就别瞎操心了。”/p
熠彤不死心地说:“我安排在府外的眼线回报说,老爷上太医罗杜松家去了,奶奶你的二舅罗川谷、堂舅罗川乌现都住在那里,是专门找老爷去做那些犯法勾当的……这其中还牵扯着你,试想,他们罗家已到了穷途末路,有什么底牌还不打出来用?”/p
他说这话时,窗外正好刮过一阵乱风,吹摇了一片芭蕉叶影,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