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孟瑄受伤那晚你明明就在呀,为什么,”夏暖燕小心翼翼地问,“你会失忆,不记得当时在场的人了呢?”刚刚提到孟瑄四叔孟兮,青儿就抱头喊疼,两者之间有什么关联吗?是孟兮的“神功”造成的后遗症吗?/p
“我有什么不记得的,”青儿自信满满地说,“在场的人,除了孟瑄、淫贼孟瑛,还有那个风扬也来过。他给我们报信说,你出了点儿状况,要让高绝照料一段时间。然后,孟瑄独自在你房里用超物理学的内功气功疗伤,不知道出什么毛病了大喊大叫,将你院子里二十个下人都吵吵起来,要去察看你屋里的情况,我灵机一动将他们锁在屋里,费了好大力气才想到这么绝妙的主意呢。感激我吧,小逸?”/p
夏暖燕垂眸,她果然是不记得了,孟瑄的四叔。她说的故事,和那日里孟瑛说的,版本的轮廓是一致的,只是少了一个孟兮的存在,怎么会这样?这是孟兮搞的鬼吗?他为什么不让别的人记得他曾露过面?而且,他怎么能办到这么匪夷所思的事?孟兮,孟兮,他究竟是什么人……/p
恰在此时,柳穗又匆匆走进来,问:“小姐,花丛里的那个哭叫的女人,是不是那一个帛儿呀?她在骂你呢!说是你一把推她进去,想要图财害命!怎么办?再吵吵下去,所有人都要被吸引过来了,岂不破坏你在众人心目中的形象?”/p
夏暖燕心念一转,轻轻问:“孟老爷,你曾见过吗,柳穗?”/p
“孟老爷,你曾见过吗?”夏暖燕看向柳穗。/p
“孟老爷?”柳穗笑眯眯地歪头,“我还没跟小姐您进孟家门儿呢,上哪儿去见孟老爷呀?”/p
这可真是活见鬼了,离船登岸之前,柳穗还口口声声说着,“老爷也上岸办事去了,给小姐您叫了一顶紫纱小轿,说想回罗家还是想去城郊别院看七少爷,听凭您自己决断”,这会儿什么都不记得了,这怎么可能?夏暖燕确认道:“孟瑄的四叔,孟老爷,你真的没印象了吗?”/p
柳穗一脸茫然,青儿扑哧一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帅哥,迷得你成了这样,你追问起来没完没了的,我倒真想看看。”/p
夏暖燕哑然,你已经看过了呀,青儿,孟瑛与孟兮都提过你,你却丝毫不知了。闷了一会儿她才问柳穗:“那个女人伤得重吗?她流很多血吗?你说她在骂我?骂些什么?”/p
柳穗张张嘴又闭上,只道:“您还是别知道的好,贱婢就是贱婢,凭她巴结上什么王爷,也变不成金凤凰,骨子里透着股子邪媚劲儿,连我们这样的草窠奴婢,都比她像点儿样子。只是总叫她这么骂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呀,快把夜都闹醒了。”/p
“王爷?”夏暖燕蹙眉,“哪个王爷?怎么回事?”/p
柳穗将下午时搜罗来的八卦道出:“我那看管葡萄藤的姑姑说,帛儿是上上个月跟着三公子七公子一起入的园子,到了这儿就横行无忌,逞能得没法儿,不光跟着公子们的熠公子装看不见,就连两个主子也默许了这个帛儿以女主人自居。她把持着外院的账房账本儿,还有园子外农田佃户的租赁款子,小姐,那些原本都该是你的呀!我还听姑姑说她不光抢了你的园子,还抢你的男人呢,前些日子一到天擦黑的时候,她就悄悄钻七公子的睡房,每次一进去,都是直到天亮才出来,曾有不少双眼睛都见到过!”/p
夏暖燕笑了:“什么我的,我今天才到这清园来,人家都管吃管住了,我还想什么。”/p
“可是,”柳穗愤愤不平,“地契和田契明明就……”/p
夏暖燕和蔼道:“此事是个误会,人家买地盖别院却写我的名儿,原有个道理在里面。孟公子他们是京城人氏,身份文牒并通州官碟都写着‘应天’,原本,律法也没设置什么障碍,不许外地客商在扬州本地购置田产,反倒欢迎得很。毕竟咱大明最有权有势有钱的人,全都住在京城里呢,像孟七公子那样的土豪,咱扬州老百姓最喜欢了。”/p
“啊?”柳穗和青儿同时忽闪四只水汪汪的大眼睛。/p
夏暖燕继续娓娓道:“不过我还很有印象,在洪武二十七年末,也就是孟公子他们客居扬州那年,扬州府衙失了一场大火,许多常规的盖个章子就能完事的小小公务,全都延宕了将近一个月,给孟公子以外地文碟购地也造成了一点不便。而孟公子又是个急性子的人,想要的东西不立刻攥在手心里,他晚上睡觉就合不上眼,因此才借了我的身份文牒,速速办成了此事,我隐约也曾听伊提过,只是没往心里去。”/p
“是这样吗?”青儿不大相信,“我也是个百事通,倒不知府衙失火的事,也没听你提过孟瑄借你身份文碟买地的事呀。”汗呀,孟瑄变成“孟公子”了。/p
“那时候咱们还没到无话不谈的地步,”夏暖燕硬邦邦地解释道,“后来府衙重建,公务照常,伊大概也打算过将园子转回自己名下,奈夏伊军务繁忙,走得也甚匆忙,因此就一拖拖了三年。相信伊这次离开之前,会将三年前没办完的公务清理干净,而我么,人虽然贪财些,但贪的是小财,且是该着我得的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