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拨开孟瑛还在上药的手,挣扎着要爬起来,可爬到一半又重重倒回去,被孟瑛惊险地一臂接住,才没有磕到后脑。/p
孟瑛气道:“真是不识好歹的女人,小爷这还是头次服侍别人,你不感激小爷,还出言埋汰小爷,索性将你绑了,像朱权一样丢进大运河里去,看你还亮着尖牙乱咬人。小爷可没得罪过你,你们女子的小心思我清楚得很,自从上次我跟你提了素娘,你就记恨上了我。恨吧恨吧,日后还有得你恨的时候呢,跟你说,这次嫁给瑄弟为侧妻的可不光你一个,素娘和她儿子也要入孟家,你们日后自能相见。”/p
“她儿子?”夏暖燕听了这话,敏锐地察觉出有几分别扭,不由问道,“她的儿子不就是孟瑄的儿子么,怎么从你的口中听着,倒有两分勉强的语气。”/p
孟瑛心中一惊,没料防夏暖燕如此敏感,只通过他一个有点施恩于素娘母子的口吻,就问出这样的问题来。不过,孟瑛打从第一次见夏暖燕,就跟她有两分不对付,后来见弟弟孟瑄没了她就要生要死的,与平日判若两人,孟瑛也就没了危害夏暖燕的心,免得闹得七房里后院失火,再重现一回孟瑄走火入魔的事。/p
可就算让此女顺顺当当地嫁进孟家,孟瑛也不想叫她心里自在,于是睁着眼睛说瞎话道:“素娘的儿子当然是老七的,夏小姐你还不知道吧,素娘两年前就跟老七好上了,不多时就有了儿子,老七可疼他这个长子了,说往后还要带着他们母子去永州畅游山水呢,那时候他可没提过你。”/p
“永州?”夏暖燕低低重复着。/p
“是啊,瑄弟说这话时,我也是在场的,那情景真是分外温馨。”孟瑛将夏暖燕一把抱起,就近抱到右侧一处水榭亭台中,一边继续为她上药,一边不遗余力地用言语往她的伤口上撒盐。他勾唇道:“公平地比较,素娘容貌不及你,可你除了容貌胜过她,其他各个方面,皆不如她。不是我故意捧她贬你,而是你没见过她本人,等哪一日给你见者了,你就明白你二人的差别在哪儿了。”/p
夏暖燕一动不动地躺在冰凉的石台上,任由孟瑛将半瓶子刺鼻的金创药倒在脸上,心中道,见是早已见过了。可不管她有多好,孟瑄先喜欢和最喜欢上的人都不是她。/p
孟瑛是孟家的长房嫡子,从小在后宅内帏厮混,因此深通女子心理和软肋,知道戳在哪儿最疼。/p
吧唧一下嘴巴,他又兴致盎然地开口了:“素娘啊,她全名萧素心,是早年败落的武林世家永州萧家的嫡女,两年前,是她二十岁的时候,就已经变成一位花颜月貌、玉立亭亭、善解人意的好女子,比我和瑄弟都大五六岁,最会疼人了,一开始我和瑄弟都把她当姐姐对待。彼时瑄弟很失意,咱们兄弟几个也不知他为荷那般情状,爷们家的也不会安慰人,只好去央告跟我们走得最近的素娘,让她帮忙开解开解。”/p
“咝——”夏暖燕到抽一口冷气,冷冷道,“你弄疼我了,棉布是用来裹的,不是用来扯的。”/p
此时,孟瑛上好了药,可伤处在下巴边儿上,夏暖燕的下巴又尖尖的,裹缠不住,因此他就生了个法子,将棉布撕成三指宽、两尺长的长条,从她的头顶一直包到下巴,绕头两圈儿。可心中越讲越兴奋,而且话里还六成真、四成假,说着说着,连他自己都相信了他的故事,手下一重,就弄疼了伤者。/p
“抱歉,”孟瑛漫不经心地道个歉,继续讲故事,“就这么开解着,开解着,素娘和瑄弟就有了夫妻之实。我一听闻此事,就立刻劝瑄弟娶人家,给人家一个名分,就算萧家已经散架儿了,可素娘到底也是大家之女呀,不能当成个丫头,那么不明不白地跟瑄弟。可素娘自己先开口说了话,她说自很早以前,她就不当自己是大家闺秀了,行走江湖多年更是看得很开,江湖儿女没那么多规条约束,成亲之事,日后再慢慢说罢。就这么着,他二人的亲事就一直搁置了。”/p
夏暖燕默默地让孟瑛包头,包完后想开口说话,可却发现棉布缠得太紧,她连嘴巴都张不开了,模模糊糊地说了两个字:“木锨……”/p
孟瑛十分贴心地领会了她的意思,接着话把儿说:“瑄弟一直是个有担当有责任的男子汉大丈夫,那次我跟他提娶素娘的事,他却头一回装聋作哑地装听不见,直到我问得急了,他才说,自己一直拿素心当姐姐、当朋友,两人发生亲密关系实属意外,既然素心不急,那就等两年再说吧。当时我也不知他是怎么个想法,更不晓得他在等谁,可到了今日我才终于明白,他心中一早惦记的就是你。”/p
夏暖燕垂眸,沉思不语。/p
“既然他们二人都不急,那我再急也没用,”孟瑛从袖中掏出一柄镶满黄玉的竹扇,晃荡两下,叽叽呱呱地道,“可没过几个月,素娘的肚子就大了,我瞧见之后惊呆了,去问她,她低头拭泪不语,问瑄弟,也问不出个所以然,后来那孩子就那么遮遮掩掩地生出来了,什么时候生的我都不知道。我去问素娘,孩子他爹是谁,素娘结结巴巴地编故事说,她九个月前被山贼强暴后有孕,当时昏厥过去,没瞧见那人的脸。”/p
夏暖燕抬眸,明亮的目光如一道闪电打在孟瑛的脸上,孟瑛略有心虚地用竹扇遮了遮脸,别开头说:“这一听就是谎言,因为九个月前她成日跟我和瑄弟在一处,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