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新面具好麻烦,你这外行人怎么理解我这种易容高手的苦恼,在我的心中,每一张面具都是一个有生命有感情的物什,制作之前都要酝酿几个月的感情,否则做出来的东西就略显呆板。”柏炀柏夸夸其谈道,“那孙氏奸夫的事怎么是小事?你不是要扳倒孙氏这个毒妇吗,怎么能差了我这临门一脚?你没听见她又怀孕了,万一生个大胖儿子巩固了地位,那你在罗家的日子岂不更憋屈了,我这是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你要是觉得感动的话,就考虑嫁给我吧,咱们手牵手奔四百活。”/p
夏暖燕听得又好气又好笑,蹙眉道:“今天真是活见鬼了,孟瑄张口闭口成亲成亲,你也跟他一样,他说他喜欢我,可是他三年里都人间蒸发一回来就大爆发,把我都震懵了。而你更奇特了,你不喜欢我却要跟我成亲,声称自己‘不济’还要求双修,究竟是怎么个修法?你看中我哪一点了才要跟我成亲,你不是对谢巧凤那种有胸部的女子赞不绝口吗?”/p
“好吧,我跟你坦白好了,”柏炀柏站定脚步,抄着手说,“其实三年前看到你那种能起死回生的针法,我就想跟你双修,从一个人孤零零活两百岁,变成两个人搭伴儿活四百岁,多划算的买卖。可那时候你正跟段晓楼好着呢,我怎么能拆散鸳鸯呢,再说你妙龄如花,倾国倾城,阴险狡诈,怎么能看得上我这样的老头子呢?所以我就假装离开,实际上是化明为暗,想把你的云岐针法弄到手,研究通透后跟我的长寿方融会贯通,好一个人孤零零地活四百岁。”/p
夏暖燕讷讷道:“原来事情是这样,你打三年埋伏都只是为了我的云岐针法。”她还以为柏炀柏主要是对她的人产生了兴趣才阴魂不散地缠着她,原来是她过于自恋了。/p
柏炀柏诚实点头说:“没错,我就是奔着你的云岐针法来的,可是这三年来,我在你手边的所有医书手稿中反复翻找了十几回,连你屋中暗格里收藏的段晓楼的情书都简略读了一遍,”在夏暖燕吃人的目光中,柏炀柏连忙补救了一句,“其实我只看了第一封的前几句,发现是情书就没再继续往下看,真的,对佛主发誓!”/p
“你不是道士吗?”夏暖燕气呼呼地说,“没想到你这般缺德,身为出家人却偷看小女儿家的私信,真是自毁道行,你为荷对我的针法如此兴致盎然?说什么活四百年,四百年后身体早就精血枯竭了,我以天下第一神医的身份告诉你,这世上没有能活那么久的人,再硬朗再内功深厚的人也活不过一百五十岁。再往后活,就算留得一条命在,吊着一口气,那也不过是一具干尸而已,干尸你懂吗,就是活死人,生不如死,行动不能自理,难道你想变成那种人吗?”其实夏暖燕也没有那么肯定,不过为了断绝柏炀柏这稀奇古怪的念头,她一定要把话说严重一点,否则他将没完没了地惦记她的针法。/p
柏炀柏抖了抖鸡皮疙瘩,跳脚道:“大晚上的你能不能少说点干尸焦尸的话,一说我就想起芠三婆来了,啧啧,烧得真惨呐,提起来就闻者伤心见者流泪。我用小推车搬运她的时候就觉得背上的汗毛都是立起来的,总觉得那位被烧焦的老婆婆在我后面睁开眼睛了。丫头你看,我为你牺牲多大,你跟我透露一下你的针法怎么了,其实咱们也算是同宗同源,你这手银针绝技也是源于我们大过门,只不过我们那儿的年久失传了,你这一脉却传下来……”/p
“你……杀人了!”夏暖燕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你杀那芠三婆作甚,难道你剥人皮面具?”/p
柏炀柏轻笑一声:“剥活人脸皮去做人皮面具,那都是三流江湖术士才会去做的事,贫道就算是一盏茶工夫做出来的临时面具,都比他们的那种人皮面具好使。“”当然了,我担心临时面具有什么破绽,所以在丁熔家的面前跌进了煤坑,把自己的脸染黑。可是,那一跌真真吓掉我半条老命——之前被我借故支走的芠三婆,竟然被勒死在煤坑里面,翻着一对死鱼眼,舌头一吐三尺长。之后,等我扮成的槐花假借尿遁,再去煤坑里看芠三婆的时候,她已经被烧焦了,真是惨不忍睹,所以,我就给她挪了挪位置,又给她写了封遗书。”/p
夏暖燕咬唇:“竟然杀人毁尸?是谁这么狠辣?而且还是在罗府之内做下的,如此说来,我们如今正跟一名杀人凶手住在同一个屋檐下。”/p
柏炀柏摇摇头:“我也不清楚,不过我扮成槐花跟那老太婆讲话,哄她说有人找她的时候,她的态度可真糟糕哪,讲话时口气凶恶又唾沫四溅,我猜,她大概是得罪的人太多所以被人寻仇杀死了,在刑房中做事真够招人恨的——那我去外院找孙氏奸夫的画像去了,你慢慢考虑吧,与我成亲或云岐针法,哪一样都可以让我帮你跑一趟大宁,当然了,我比较趋向于前者,因为一个人独自活四百年太寂寞了。”/p
夏暖燕横眉竖目地说:“你死了这条心吧,就算我真的嫁给你,也不会把云岐针法的秘密告诉你,老头子你真是修道修的鬼迷心窍了,这世上要是有人能活过两百岁,我就把头送给你当板凳坐!”/p
柏炀柏浑不在意道:“可是,等我两百岁的时候,丫头你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