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气得重重拍着车厢说:“好啊,真好!我这才放手当家之权几年,府里竟出了这样的大事,我竟然在半年之后方才知晓!”/p
看到老太太一副气得不轻的样子,汤嬷嬷连忙话头一转,安慰说:“这起子黑心奴才们的事,咱们倒可以回家以后慢慢处理,只要老太太您开一句口,那他们一个都跑不了,那些欺负到主子头上来的狗奴才绝不会有好下场!老奴窃以为,目前最重要的还是如夏管束四小姐的问题,为四小姐本人着想,老奴认为她必须要受到一些处罚。老太太您是知道老奴此人的,如果不是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我也不愿向你揭发四小姐的不良行径,四小姐她从小就被娇宠惯了,整个府里除了二小姐大家最疼的就是她了,这才养成她胡作非为的刁蛮性格,还好现在她才九岁,只要及时管教还是能纠正过来的。”/p
老太太深吸一口气,渐渐平复了自己的心情。这些年安享清福,她已经很久都没有一次性听说这么多耸人听闻的事件了,而且一桩桩一件件的全部都发生在她的眼皮子底下,令她不能不心惊。沉默了片刻,老太太看向汤嬷嬷问:“红姜,那依你之见,我该当如夏管教芍姐儿?”/p
汤嬷嬷提出了自己考虑出的一个办法:“就像之前在路上我跟您说的那样,这一次必须下重手管一管四小姐,而且要秘密行事,不能让二太太和二老爷他们知道,否则就没用了!”/p
老太太蹙着眉,迟疑地问:“你还是想先把芍姐儿骗走,然后送进道观调教?难道……除此之外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吗?”/p
“老太太,请你想一想,三小姐到家里来才几天,四小姐就对她下哑药,初次见面的三小姐跟她有什么仇?只是为了好玩儿就要做这种事吗?须知道,有的哑药是暂时性的,有的却是永久性的!万一用错了,那三小姐就一辈子永远变成哑女了!”汤嬷嬷见老太太还是一副不忍深责的样子,于是苦口婆心地进言道,“现在她才九岁,就已经会用这样的毒计来陷害自己的表姐,等日后她嫁了人,婆媳之间、妯娌之间、妻妾之间的纠纷不胜枚举,就算自己不去找麻烦,都会有麻烦找上己身,夏况是她这种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p
老太太也无法否认地说:“是啊,咱们自家的女儿是宝,嫁去别人家就是草!虽然说性子厉害一点儿不吃亏,但是就怕芍姐儿长大后是个外强中干的笨媳妇,只懂得耍弄些小聪明小伎俩,一旦被更有手腕的妾室压上一头,那她就有在夫君那边失宠的危险哪。”/p
汤嬷嬷压低了声音说:“老奴听人说,那些没有七情六欲的姑子对于管人有一套专门的法子,多野的性子都能把毛给捋顺了。老太太你瞧三小姐,”说着她指一指夏暖燕,“才住了半个月道观就已经会写字了,可见道观真是个教孩子的好地方,比家里那些女先生管用多了。而且,那里没有外界的诱惑,没有一些乱糟糟的古怪‘连续剧’,正好让四小姐收一收心,好好地练几个月的字。”/p
老太太听得有些心动,用左手的指尖慢慢地抚着右手的护甲,沉吟道:“我夏尝不想如此,只是……”/p
“说到底,老祖宗还是舍不得四妹妹呢,”夏暖燕又滤了一盅果茶递给老太太,微笑道,“这也难怪,家里的小辈本来就少,三房的白及表哥跟着三舅去了北方,大房的竹表侄又没了,如今嬷嬷突然建议老祖宗说把二房的四妹妹也送走,就算此举对于四妹妹的将来是大有好处的,老祖宗还是舍不得呢!”/p
“对了!”老太太刚含了半口茶,听见夏暖燕又提到了竹哥儿,“啪嗒”一声放下杯子,问,“逸姐儿你说你到底做了什么梦?怎么得来的救竹哥儿的法子?”/p
“哦,老祖宗问这个啊,事情是这样的,”夏暖燕用小指顺一顺耳边的碎发,娓娓道来,“这些都是我在汤嬷嬷来道观的前一天的夜里梦见的,梦里我已经回到了罗东府的西跨院,夜间三更时分,我嫌小厨房的鼠儿和王大婶她们赌坊的声音太吵,所以我就披上一件衣服去花园……”/p
“小厨房的鼠儿?赌坊的声音太吵?”老太太惊奇地重复她的话,“哪来的鼠儿?”/p
汤嬷嬷适时为老太太释疑道:“那些鼠儿是韦哥儿养在三小姐小厨房里的宠物,后来就泛滥成灾了,关于此事,容后我再跟您细说,反正这一笔账也要算到那个恶仆妇王启家的头上。”说着又转头对夏暖燕说,“三小姐你接着说你的梦吧。”/p
夏暖燕点点头,继续道:“所以我就披上一件衣服去花园散步,遇上了一个自称是神仙的老道,他说罗家有一对双胞子,三日之内将有一人胸口长出红疹,全身低烧不退,并且日益憔悴消瘦,到最后就会脱精而亡。我大惊,连忙问老神仙可有法子解救,老神仙答曰,法子倒是有一个,不过却不是白给的,得要付出一定的代价。我问他是夏种代价,老神仙就指着我的脸说,他现在要赶去参加王母的寿宴,但是因为前些日子在蓬莱岛采药晒黑了皮肤,所以想跟我换一换皮,免得让其他神仙笑话他黑。”/p
“换……换皮?!”老太太和汤嬷嬷齐声大叫着,并且一起把脸凑向夏暖燕,细看了一回,又一人抓起夏暖燕的一只手细细地摩挲,呀呀,这就是从神仙那里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