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府,客厅。
江玉燕坐在主位,坐在右下首位的是苏州前任通判,最近已升职到太守的‘况宁’。
况太守端起茶杯感叹:“果真是世事难料,没想到香大家如今竟已经贵为锦衣卫指挥使大人,失敬。”
“况大人客气,玉燕还得感谢您亲自出面将我脱离苦海。”江玉燕对这况宁感官还是不错的。
以通判大人的身份,亲自过问一个戏子的小事,也算是一位有仁心的官。不管他当时是怎么想的,无疑于对她有恩。
况宁一喜,没想到自己无意之举竟获得一个锦衣卫中指挥使大人的好感。
他现在虽然是太守,归属于吏部,但谁叫现在东厂如日中天,对底层官员们更有先斩后奏之权。就算他是太守,锦衣卫和东厂也有权利直接进府搜查。
都是当官的,大家都手段还都不知道吗?
到时候那些人提前在自己家里随便扔一件龙袍,人赃并获,那自己不是屎也是屎了。
“指挥使大人谬赞,下官也只是做自己认为对的事。”况宁大义凛然说道。
这正气,任谁也看不出这是一位百花楼老常客。
江玉燕端起茶杯,不置可否:“况太守光临寒室,不知有何贵干?”
况宁一愣,这新任指挥使似乎有点直接,犹豫一会便直接问道:“我听说您正在派手下摸查苏州府里各武林家族的产业,田地、人口,如果能有什么本官能帮得上的地方,指挥使尽管开口。”
“不必了~”江玉燕直接拒绝。
锦衣卫办事,还需他人置喙?
沉吟片刻,况宁小心翼翼问道:“不知这摸查大户家底,是指挥使您的意思,还是京城上面的意思?”
江玉燕深深看了他一眼,压力顿生。
片刻后,况宁额头开始出汗,甚至腿脚开始发抖。
“不该你管的事情不要管,江湖的事,我做主!”江玉燕沉声说道。
“是!那下官告退!”况宁松口气,连忙退下。
就算是面见陛下,他也不曾有过这么大压力,难道这就是武林高手的可怕?还是这江玉燕有王者之资?
想了一会况宁摇摇头,反正那些武林世家也不给朝廷交税,也和他混不到一起,还经常有些小瘪三喜欢行侠仗义给他添堵。
大家就不是一路人,管他屁事。
再说了,有王者之姿也最多是个武林盟主,难道一个女人还能一统天下,称尊做主?
不可能!
等这太守走后,江玉燕安静端坐在椅子上,默默沉思。
按照锦衣卫资料记载,这况宁在苏州任职期间有过几次大事。
第一:整治吏治。
第二:况宁多次向朝廷反映苏州府税粮过重的问题,得到了工部左侍郎周忱的支持,减少苏州赋税,取消了许多苛捐杂税。
苏州府百姓都很爱戴他,称他为况青天”。
第三:当年他的继母何氏去世,况宁准备回原籍守孝。苏州府的老百姓都舍不得他,长洲县三万多人联名上书朝廷,请求朝廷让况宁回苏州任职。
最终皇帝下了特旨让他继续担任太守。
表面看来这况太守是个大大的好官,但熟读历史典籍的江玉燕一眼就看出问题。
整治吏治不就是党同伐异?减少税收减免的是谁的税?谁最开心就减谁的,能组织三万人上书的一看就是当地的豪绅大户。
狗官!
不过这好像也和她没啥关系,反正又不是她当皇帝,她现在只是想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
比如没事的时候欺负欺负江家人,让村民们少交点税,日子过得舒服点,另外多赚点钱买点好吃的养乐乐!
思虑好,江玉燕起身来到柴房,这里正有两个肥头大耳的嬷嬷在噼柴,一看江玉燕过来,跪下大哭。
“小姐,你就饶了我们吧,我们都是听江夫人的吩咐才干的那些事!”
江玉燕一挥手将两人扫到一边,随手拍了拍衣袖上的灰尘,冷笑:“你以为我不记得了吗?当年就是你俩到我家里威胁我娘亲,让她离开。
甚至还当着我的面给了她一巴掌!当时你们是多么地颐指气使啊,霸道啊。
当时你们是怎么说的来着?
不走,就别走了!
看看,这话说得真是威武霸气!现在怎么怂了?怎么不送我走了?”
“小姐,我们错了,就饶了我们吧!”两个健妇哭的是鼻涕加眼泪。
以前跟着江夫人,哪个人不高看他们一眼,对于那些想爬上老爷床的女人,她们亲手用棍子打死的就有两个。
王法?在江府这一亩三分地,她们就是王法!
现在她们每天都在受罪,一天到晚地洗衣服、噼柴、清扫茅房,不做完就不给吃的,住也只能住柴房,这哪是人过的日子啊。
江玉燕看她们哭得伤心,越发觉得心情不错,出门:“来人,看好里面这两个,少做一点活就给我好好打!
哦,对了,她们叫什么名字来着?算了,不想了,以后她们一个叫狗儿,一个叫狗!”
“是!”看守的锦衣卫大声说道。
“饶命啊!”
“哈哈哈~”江玉燕畅快大笑,几步移行换影消失在院子。
这几日是她这辈子除了和乐乐一起无忧无虑打闹外,最快乐的时光。
后面的锦衣卫看得这魅影般的轻功愣了下,立即想到要是能讨好大人,学个一招半式岂不是子子孙孙都受用不尽?
随后狠狠看着里面的两个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