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师让你们来找我,那你们可知元神脱壳的来历?”
刘洞天问道。
张楚岚摇摇头。
刘洞天有些累,没有力气给小辈上课,便唤着刘兴扬:“兴扬,你来向楚岚解释。”
“是”
白云观经师刘兴扬,在白云观的地位几乎和天师大弟子张乾鹤相同,虽然辈分不高,但是天分高,修为深,很多弟子都是他代师传艺的。
刘兴扬对全真故事如数家珍:“元神脱壳,这词出自八仙之首铁拐李的故事,伱应该听过,传说他元神出窍,去赴老君华山仙会,命徒弟看守肉壳,七日复返,若七日不回,便让徒弟烧了自己的肉身。”
“结果在第六日,徒弟家中传来丧信,徒弟焦急难耐,最终还是匆匆烧掉师傅肉身回家,致使七日回返的李仙只能找一面貌丑恶,坦腹踱足的饿殍容身,成为传说中的铁拐李。”
简单概括完铁拐李的故事,刘兴扬话音一转:“但这只是俗事戏文,其实和西游原旨一样,八仙故事也蕴藏着全真修行关窍。”
“一者指性功,切莫元神脱壳。提醒全真弟子,功力不足时,不可贸然尝试出阳神,抵制住yù_wàng。仙会虽妙,莫要贪求。”
“二者命,切莫舍本逐末。提醒全真弟子,锤炼肉身,在于打牢根基,而非粉饰墙面,蓬头乞丐可得道,金王八强过泥菩萨。”
“所以元神脱壳,在全真并不是什么好词,那是指功力不济的弟子贸然出阳神,结果阳神难回肉身的苦果。我不明白天师为何让你们来全真求‘元神脱壳’是什么意思,这在全真可算是走火入魔的代名词了。”
张楚岚也说不上来,天师只是说让他们来找刘洞天,为他们元神脱壳。
“那是以前,原来如此。”刘洞天忽然低笑,咂摸过味来:“如今地府出世,若使元神脱壳,肉身寂灭,恍如身死魂出,那还真有可能引来阴差来拘魂,倒是自然可混入地府中。”
“怪不得天师让你们来寻我,如擤气般能将元神打出体外的功法不少,但都是杀伐手段,会对元神造成损伤,唯有全真出阳神可以毫发无损的让元神离体,能助他人出阳神的,四九城更是只有我一个!”
“真是难为天师了,竟然能从全真走火入魔的方式中,想到能真正走阴的法子。”
刘洞天嘲笑陆瑾:“老陆,别看你整天穿的花里胡哨的,其实骨子里最是传统,陆家的弟子规刻在了骨子里,上尊师下爱幼,恩仇难忘,行事其实最规矩。”
“再看看天师,久居深山,不履凡尘,可他才是真正脑子灵活的人,凡事看的透,放的下。什么法子都想的到。”
“哼。”陆瑾轻哼一声,没有反驳。
好歹也是百来岁的人了,陆瑾自然听出了刘洞天的话外之音。
三一门已经覆灭了一甲子,无根生生死未卜。与当年的事相关的人可能就剩下你陆瑾一个人,你为何还不放下,非要和自己过不去。
见陆瑾仍旧沉默不语,刘洞天暗叹,知道陆瑾心里对曾经三一门的事还是耿耿于怀。
无根生先是闯三一门,害死了陆瑾的师傅,三一门门主,大盈仙人左若童,三一门就此解散。
陆瑾为了报仇召集了三一门剩余弟子围攻无根生,结果三一门仅存的师兄弟们,除了陆瑾外皆死在了无根生手里。
但刘洞天不知道的是,陆瑾为了报仇,疏忽了郑子布的求援,郑子布因此惨死在贪婪于《通天箓》之人的手中,连家乡的村庄都被毁了。
既对不起兄弟,又害了师门,陆瑾怎么能不懊悔莫及,悔不当初,多年悔恨下,这件事早就已经成为了他的心魔。
刘洞天没有力气再劝陆瑾,便让张楚岚和冯宝宝都上前来,并遣散了其余他觉得碍事的白云观门人。
刘兴扬还想留下来照顾刘洞天,却也被刘洞天赶走了:“你留下来做什么,护法有老陆在就好了,你有老陆修为高?该说的我都说完了,你们照做就是,何必非要看我闭眼才甘心。”
“走走走,都走!”
无奈刘兴扬只能拉着其他师兄弟离开,屋内只剩下陆瑾,张楚岚和冯宝宝,就连陆玲珑也被陆瑾暂时给赶了出去。
“楚岚,南面墙书架中间抽屉里,有一个檀木匣,你把它拿过来。”
刘洞天喘着气,快速的对张楚岚说道,他感觉自己的体力正如桌上的水渍一样飞速消失,再拖下去,他怕是没有力气帮张楚岚和冯宝宝元神脱壳了。
张楚岚找到了刘洞天所说的檀木匣,木匣是抽拉式的,体积不大也就如两把折扇摞在一起差不多大小的,但盒内却散发出闻一口就让张楚岚安神静心的异香。
陆瑾鼻翼翕动,随后埋怨道:“是高家养魂的信香,你个守财奴,都这个时候,你竟然还藏着这东西,就不知道享受享受嘛!”
刘洞天笑了笑:“这东西对我的作用不大,还享受什么,不如留给后辈用。”
“楚岚将木匣里的香拿出来点上。”
“好。”张楚岚四下扫视,瞄见了供桌上的三足香炉。
抽开木匣,香味扑鼻,张楚岚抽出三根信香,用香炉旁的火柴点燃,稳稳的插在香炉中。
烟气袅袅,似云雾,似山岚,又似游鱼,萦绕房梁,经久不散。
冯宝宝好奇的用手扇了扇:“好好闻,感觉在给元神泡温泉,暖洋洋的。”
张楚岚有样学样,然后纳闷道:“是吗?我怎么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