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李嗣源瞪大了眼睛,手中的折扇勐然一合,拍在掌心。
跪在地上的通文馆信使,只得再次重复了一遍送来的情报:“探子禀报李星云已经离开蜀地,向着我晋国而来。”
一旁查看战事舆图的李存勖,勐然转身,高抬腿,大迈步,风风火火如戏台上的武生,走到信使面前。
双脚一拍,啪的一声,站定亮相。
在李存冒跟前伺候,身形瘦小,面上涂着厚厚脂粉,小丑装扮的近侍伶人,适时的挑出一张黄金笑脸面具,双手捧给李存勖。
戴上面具,李存勖摇头晃脑,唱着戏词:“还有什么消息,一一上报。”
通文馆的信使,对李存勖的举动,已经见怪不怪,表情都没变一点,继续念着情报:
“探子在蜀地锦城,找到了李星云的落脚点,在其中发现了两座新起的坟茔,一座是为无名士的,还有一座墓碑上写着岐王李茂贞的名字。”
这下,惊得李存勖也正经说话了:“岐王死了?”
“是,晋王殿下怀疑李星云已经获得了龙泉宝藏的地址,就在晋地之中,所以晋王传信:
命圣主,带着惠字门主李存慧,勇字门主李存勇追踪李星云的下落,夺取龙泉宝藏。”
“另外,晋王已召回李嗣昭大人,亚圣会在晋地边境与圣主汇合,”
沉默片刻,摸了摸胡须,李嗣源狭长的桃花眼眯了起来,笑了起来:“义父既然已经下令,我当然不能懈怠,我即刻就出发。”
“楚地战局就交给二弟了。”
李存勖晃身抱拳,开腔唱道:“大哥安去,此地战事不劳大哥费心,小弟必让敌人···”
翻手定场亮相,刚刚递面具的近侍,鼓掌合拍,李存勖吸气长吭,唱出最后两字:
“俯首~哇!”
声如鹤鸣,如剑戟穿透营帐,连营帐外巡逻的晋国卫兵都能听个清楚。
李嗣源从不喜戏文,只觉得李存勖吵闹,可他明面上总是装出一副陶醉的样子,有时还会鼓动李存勖开开腔,现在也如此:
“多谢二弟以戏相送。我得先去找老十一,和老十二,商量行进路线。”
李存勖拜送:“山高路远,大哥还请多加小心。”
好一副兄弟情深的场景。
如果,李嗣源没有转头就变脸,李存勖抬头后,望着李嗣源离开的背影,眼中没有冷意的话。
待李嗣源离了营帐,李存勖跳上主位,翻身坐在主帅位上,摆弄身姿,正襟危坐,念白:“镜心魔,你说父王这是唱的哪一出戏?”
刚刚为李存冒递面具的镜心魔,凑上前来:“李星云随身的一千阴君亲兵,来去自如,结成军阵,更是如四凶降临,无人能挡,可不是好对付的。”
“若李嗣源能胜过李星云,晋王便能得龙泉宝藏;若是胜不过,李嗣源的声望也将再次大减。”
李存冒有些幸灾乐祸的笑道:“父王看来是真的不想要再容忍李嗣源了。”
“李嗣源暗藏祸心,晋王慧眼如炬,自然看的出来,晋王殿下心中有数,这晋国终究还是要将军来继承。”
“哈哈。”李存冒开怀大笑,以往对父王看重李嗣源,而忽视他的郁气尽消,“鸿鹄高飞,一举千里。羽翮已就,横绝四海。”
这是刘邦所做的《鸿鹄歌》,以汉高祖的诗以明志,李存冒的心中究竟如何想的,无需多言。
听着李存冒唱完这首《鸿鹄歌》,镜心魔眼神闪烁一阵,又媚笑着上前:“将军现在可是个大好的时机。”
“贺喜将军,大业将成。”
李存勖眼神一挑,侧头过来,唱道:“喜从何来?”
“岐王死了,女帝必有所动,若是岐王死于李星云之手,岐军很可能就此退兵,报复李星云。”
“而那伪梁主帅朱友文懦弱无能,玄冥教教主朱友珪虽为朱温亲子,却遭到朱温百般羞辱,甚至将他的妻子,自己的儿媳纳入后宫,朱友珪早就心怀不满。”
“这次率兵来楚地,也是朱温恐惧李家后人,强迫其而来,几次作战都敷衍了事,并不用心,通文馆的探子曾来消息,说朱温曾传信让朱友珪杀了李星云,可朱友珪却始终无动于衷。”
镜心魔为李存勖分析着楚地形势,别看镜心魔外表像是个弄臣佞臣,实则其胸怀文墨,颇有智计,乃是深得李存勖信任的军师。
“趁着各方势力的注意力都被李星云,还有那龙泉宝藏即将现世的消息吸引过去。”
“将军正可接此时机,以天下第一勐的李存孝门主为先锋,施以雷霆之势,快速将朱友珪除掉,立朱友文为傀儡,将梁军收在麾下。”
镜心魔夸张的狠狠一握拳,仿佛要将万军收于掌中。
浮夸的姿态,激进的谋略,正是李存勖所喜欢的,他满意的点点头,接着戏唱:
“若军中有不服者,何解?”
镜心魔手刀一切,阴柔一笑:“杀!”
“杀谁?”
“梁军大将王彦章,忠心耿耿,难以降服,朱温忠臣,我之仇寇。”
“善。”高唱一字后,李存冒终于恢复了正常,正经说话道,“镜心魔,你去把李存忠,李存孝叫来。”
李存孝号称天下第一勐,大天位实力的硬功,无人能及,只是脑子不太好使,心智如四五岁的儿童。
而李存忠,虽然仅有大星位的实力,身形似猴,但却与李存孝相依为命,与他焦不离孟,李存孝也几乎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