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这一拳应该是砸在那个女人身上的,让她尝尝什么叫做痛苦。
席城忽然觉得自己很没用,他应该要亲手了结了那个女人的生命的,现在却只能把她交给所谓的法律,听着她在自己面前嚣张的叫嚣。
“席城,你不要这样。”乔安安难过得快哭了,她知道现在的席城心里一定很难过,可是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安安。”席城的嘴唇已经被他咬破,渗出瘆人的鲜血来,他艰难地开口,仿佛花了巨大的力气。
“我是不是特别没用。”席城突然像个小孩子一样呜咽起来。
“没有,你做的已经很好了,你已经把凶手抓住了,我们很快就可以看到法律对她的惩罚了。”乔安安拼命安慰着席城,可是连她自己都觉得,这样的安慰,苍白无力。
“我是一个不合格的哥哥,我没有照顾好初七,甚至在刚刚,我都没有能力将那个女人解决掉。”
乔安安知道,在苏菲不知好歹地挑衅着席城的耐心的时候,席城杀了她的心都有了,她也有。
可是她知道,苏菲就是故意在激怒席城,她巴不得席城杀了她,这样她就能多搭上一条人命了。
可是她的那条命还没有那么值钱,乔安安也不会让她得逞。
“没有,你是一个很称职的哥哥,真的。”车座上,乔安安轻轻地将席城的脑袋搂进怀里,感受到席城剧烈的颤抖,她觉得自己难过得快要死了。
“真的,席城,你是我见过的最称职的哥哥。”乔安安的语气里也带着哭腔。这不是一句安慰的话,是发自真心的认可,她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哥哥可以对自己的妹妹用心到如此地步,甚至有时候连她都很不厚道地妒忌起靳初七来。
她一直都很想有一个哥哥,一直都很向往被哥哥疼着的日子,可是对于她来说太奢侈了。
“可是我没有帮她报仇。”席城呜呜地啜泣起来,褪去了强者的包装,他就只是一个无助者,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孩卑微地乞求原谅。
“你已经帮初七报仇了,席城,你相信我,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起码没有让苏菲逍遥法外,我们把她交个法律,等着法律对她的惩罚就好了,你不用这么自责的,初七也会感受到你的用心的。”
“可是她醒不过来了。”席城开始歇斯底里起来,胸口里积攒的情绪就好像一股洪流,一泻而下,冲走了他所有的自尊和骄傲,那些他引以为傲的成绩,不可一世的自尊,在这一刻都显得那么的可笑。
“什么?”听到席城的话,乔安安怔怔地问了一句。
“医生说她病情加重,有可能成为植物人。”乔安安感觉自己怀里的席城更加剧烈地颤抖起来。
席城抬起头看着她,眼泪纵横了一整张脸。
她拼命咬住嘴唇,眼泪不争气地也大滴大滴地砸下来。
靳司年那样的反应,席城不可能不知道靳初七会是发生了什么。
当他站在老医生的办公室听着老医生重复出这句话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的天都要塌了。
就好像自己他精心构建好的城堡,突然在某一天,轰然倒塌,砸死了他小心翼翼保护在里面的靳初七,也砸死了他自己。
他真的宁愿自己死了,也不要像个行尸走肉一样,站在一堆废墟面前,看着那一片触目惊心的荒凉。对着那具凉透了的尸体,悲伤地掉不出一滴眼泪。
他亲手将靳初七埋葬了,葬在那一块寸草不生的荒地了,葬在他干涸的心里。
此生,他唯有带着痛苦和内疚苟且独活。
席城都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走出医院的,或许唯一能支撑着他到现在的就只有复仇的yù_wàng了,那个城堡里的纵火者,就在刚刚,还得意地嘲讽他,告诉他靳初七不会再醒过啦了。
告诉他一切都是他活该。
窒息的感觉,侵袭全身。
“不会的。席城。”乔安安用自己听了都会难过的哭腔执着地想要安慰席城,
“别……别难过,不要难过好不好。”她最怕的就是席城先放弃了希望,这样要她如何去坚持。
“安安。”席城张了张嘴,又紧紧地闭上,那一瞬,世界仿佛失去了声音,失去了温度,也失去了颜色,乔安安觉得头晕目眩起来。
席城的车再度以极快地速度穿行在偌大的a市的大街小巷中,灿烂的阳光在窗外流光溢彩地行过,像是一场支离破碎而盛大的旧梦。
席城就在这样的旧梦中丢掉了靳初七。
阳光似乎怎么也照不进这辆汽车里,狭窄而逼仄地空间里,席城冷若冰霜。
曾几何时,这辆车就像一座静止恒定的城,岿然不动地陨落在a市的繁华里,然后时间和光阴从公交车外边簌簌地走过。
浮生若梦,繁华旧梦,梦里人梦外人。
乔安安再度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白色的大床上,身上盖着的被子散发着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乔安安从来最受不了这种气味。
床边是季深正在用一种很复杂的神色看着她,眼睛看着她,眼睛里却没有光芒,很明显,他走神了。
“你醒啦?”
乔安安一只手撑着床想起来,季深这下才回过神来,季深站起来走到床头,将手垫在乔安安的后背上扶着他坐起来。
“嗯。”乔安安想开口却突然觉得口干舌燥。季深见状赶紧端起了床头准备好的温水。
乔安安抿了一口,才觉得喉咙开始湿润起来